“我能不能,去看看他?”江雪簷強忍著淚水,輕聲問顏蜜。
“你先別哭,我這就幫你問問。”顏蜜幫她擦掉流出的眼淚,走到一邊拿出了手機。
很快,電話接通了,隻聽顏蜜小聲地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著什麼,似乎在擔心什麼。
片刻,她掛了電話,像是鬆了口氣:“我哥說明天讓魏清姐姐帶你過去,今天他們領導都在他那裏。”
江雪簷聽了顏蜜的話,心情似乎稍稍緩和了一些:“那好,明天中午我跟魏清一起去看他。”
“你用不著為他擔心的,他的同事們會保護好他,而且,他才20歲,正是身體最好的時候,那點傷,兩天半就好了。我哥哥是超人。”顏蜜見她眉目之間依然有些擔憂,遂安慰道。
江雪簷終於放下心來,回了家,吃完晚飯就睡了,她其實不困,隻是覺得,需要一點空間來消化那種複雜的心情。
做警察的女朋友是需要很大勇氣的,這個是顏融很早以前告訴她的。
當時他還說,他們雖然平時很威武,好像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實際上,他們隻不過是一群普通人,也會生老病死,而且他比她大了兩歲,不管怎樣,一定會走在她前麵的,她當時嚇得要哭,想了想,卻覺得事實就應該是這樣的,哭也沒什麼用。
隻是,那以後又過了很久,久到她都忘了他跟她說過的話。
當她認為自己已經接受了的現實又重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自己接受不了這樣血淋淋的事實。
迷迷糊糊中,她看見顏融抱著一束花來看她,就站在學校對麵,跟她隔著一條馬路。
“你別過來,我過去找你。”他看見她向路兩邊張望,打算過馬路,於是叫她站在原地等她。
她閉著眼睛,心裏默數著數字。
時間變得十分漫長,一個呼吸都像經曆了一生一世。
刺耳的刹車聲忽然響起,霹靂般炸響。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腳下滿是鮮血,整條路上都是鮮血,那束美麗的白玫瑰也被染成了紅色。
顏融就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
她撲過去發瘋一般叫他著的名字,可他始終無動於衷。
她終於絕望了,嚎啕大哭。
哭著哭著,她聽到了另一個人的哭聲,那聲音無比熟悉。
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做了個夢,現實中的自己也哭了。
江媽媽聽見她的哭聲,進來看到她已經醒了,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夢到什麼了?哭成這樣?”
“夢到有人出車禍了。”江雪簷抱著水杯出著神。
剛才的夢真是太逼真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到現在還縈繞心間。
江媽媽重新給她蓋好被子,又囑咐她一遍,睡覺不要把手放在胸口,容易做噩夢,然後才關燈離去。
黑暗寂靜的臥室中,江雪簷一時睡不著,於是在心裏數顏融。
一隻顏融,兩隻顏融,三隻顏融……
星期六的早上是不能睡懶覺的,因為魏清一般都是上午給她補習,按照她的說法就是,上午你學完走了,我下午可以逛逛街買買衣服做做美容什麼的。
她本來就是戶籍科的人,一般周末都是休息的,而且她還正年輕,愛美是再正常不過的。
江雪簷像往常一樣來到魏清家,一進門卻驚呆了。
平時早睡早起精神百倍的魏清,今天粗服亂發滿臉憔悴不說,這個時間竟然還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江雪簷躡手躡腳進了屋,換了鞋,悄悄地湊近魏清,想要將她喚醒,誰知還沒來得及下手,她就醒了過來,大眼睛盯著她看了兩眼,就重新閉上了。
這是什麼情況?江雪簷站在那裏,百思不得其解。
正琢磨著她是不是生病了,鼻子忽然嗅到一股清淡的酒味,江雪簷知道這種酒,氣味清淡,卻是名副其實的烈酒。
也難怪她睡到現在呢。
想著宿醉醒了會很難受,江雪簷趁魏清還在睡覺,進廚房翻騰了一遍。
魏清不常在家,所以家裏的東西很有限,江雪簷就湊合著給她煮了一些粥,又涼拌了白蘿卜。
魏清又睡了一個小時,才懶洋洋地爬起來,江雪簷看她那個表情就知道,她肯定頭痛欲裂。
她衝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整個人才精神起來。
洗衣機“呼呼”地轉著,魏清坐在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喝著粥:“真好喝,為什麼我熬不出來?”
“得用小火慢慢熬。”江雪簷坐在她對麵,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相,估計昨晚也沒吃飯。
“江雪簷,我……失戀了。”魏清吃著吃著,忽然低下頭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