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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銀杏(2 / 3)

別看人家瘦弱,不定下一刻從驢車裏抽出劍來,就將你腦袋削了下來。

畢竟你自己武功怎麼樣,自己心裏有數!

撿漏殺了兩頭凶獸,喝了獸血,漲了幾年功力就以為自己很厲害嗎?

這一路上太招搖了,把價值千金的義士牌掛在腰上,這不是惹來了強人劫奪了嗎?

難道我來不及兌榜,玄功也沒見一眼,更不知道魔窟朝哪邊開,就要橫死半路了嗎?

正在他心思百轉,又悔又急的時候,就聽得對麵少年道:

“是,學生是投親去的。”

……

“什……什麼?投親?”

楊棟反應過來,“你是薛大俠的親戚?”

那少年奇怪的看著臉色如變色龍一樣的楊棟,道:“不敢稱親戚,我家長輩是薛大俠故交,學生才厚顏登門拜訪。”

楊棟又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問:“你家長輩和合陽大俠有交情,想必是位高手,是那位前輩大俠?”

那少年疑惑他刨根問底,還是禮貌道:“長輩不習武功,乃是教我讀書識字的先生。”

“那麼,你也不會武功了?”

“慚愧,學生百無一用。”

“嗐。”

楊棟用手拍了拍絡腮胡子,沉默了片刻,道:“親戚朋友都一樣,很好,我看你長得就像大俠的朋友。”

定下神來,楊棟再看那少年,端正清朗的五官上寫滿了“弱不禁風”幾個大字,哪一點兒像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他顧左右而言他:

“要過河就要有橋,橋呢?”

那少年道:“橋在這裏。”伸手一指。

他指的是溝邊半截木樁。

那木樁又舊又破,唯獨頂上十分光滑,似乎剛被利刃剃過頭。

楊棟呆了,對著木樁左看右看,道:“這……是舊橋墩嗎?橋呢?給人拆啦?”

那少年歎了口氣,道:“學生和隋大哥趕到這裏看到的就隻有橋墩了。現在正不知所措呢。”

楊棟心中鬱悶,又看了一眼地圖,道:“最近的橋在下遊十裏……”

他一抬頭,見少年欲言又止,心中一動,脫口道:“也斷了?”

少年點頭:“我們剛從那邊來的。”

楊棟沮喪道:“這如何是好?要去薛府,必要過這條河,再沒有第二條路了。秀才,你怎麼辦?”他看少年似乎不著急的樣子,或許是孩子不知憂愁,但不定人家是讀書人胸有妙策呢?

少年道:“這有何難,這不過十丈寬的河溝……”

“對對。”

“您這樣的高手,一跳不就過去了嗎?”

“……”

楊棟狠狠地盯著他,心想:這酸丁莫不是消遣我?十丈?這是欺負我不會飛嗎?

但緊接著,他看見少年真誠又崇拜的神色,充滿了那個年紀才有的信心滿滿。

像極了他十年前聽見自己可以學武的雀躍神情。

此時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這娃娃,不但弱不禁風,而且根本就是個棒槌,武功上的事那是屁也不懂。

但凡他稍有常識,就知道別十丈,便是平地一躍四五丈的人,在江湖上也稱得上一個強手。就算那些內外功俱有成就“俠客”,也不是人人都能飛躍那麼遠。

楊棟還隻是“義士”,不是“俠客”呢。

但這少年在旁邊滿麵期待,楊棟愣是不出一句“辦不到”來。學武十年,他何嚐享受過後輩晚生發自真心的崇拜?

想了想,他一抖包袱,抽出一把刀來。

少年一怔,趕車的青年卻是臉色大變,緊趕幾步上來賠笑道:“老爺息怒……”

楊棟刷的一聲,拔刀出鞘,露出精鋼打造的刀身,刀光迎著陽光,光芒刺眼生白。

少年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盯著刀身看。那青年越發麵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