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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銀杏(3 / 3)

楊棟揚了揚刀身,道:“跳水溝算什麼本事?看楊某的。”

徑直來到銀杏林裏,沉腰蹲馬,運氣凝神,當真身不動如泰山石,氣衝似燎原火!

少年張了張嘴——

一聲大喝,聲如金鍾!

餘音未歇,落葉如雨。

十餘丈高的大樹緩緩傾倒,轟然落地,濺落滿地黃金。

楊棟一刀揮出,力氣使盡,在原地喘了兩口粗氣,強壓下手臂酸麻,餘光瞥了少年一眼。

少年瞠目結舌愣在原地。

楊棟心中得意,剛剛那一刀實在是他學武十年以來劈得最好的一刀,精、氣、神俱為巔峰,讓他再劈一刀可也沒這麼順暢了。心中不無遺憾:可惜這少年終究不懂武功,他隻看到我一刀斷樹的氣勢如虹,卻認不得我這門“摩雲金翅刀”如何精妙,更不懂我剛剛那招“乘風千裏”使得如何完美。

少年正自發蒙,剛剛楊棟揮刀之前他就想,眼前這棵樹黃葉燦爛無比,蔚為奇觀,能不能放過它另換一棵樹?但楊棟出刀太快,不等他出口已經了結。

此時楊棟已經收刀入鞘,瀟灑而還。

少年略作糾結,打起精神道:“多謝義士修橋,造福一方。”

楊棟揮了揮手,道:“事。既為義士,當然要做忠義之事。修橋補路,義不容辭。”

少年鼓掌喝彩,道:“好!”

那青年看著兩人一個全力顯聖,一個全心讚歎,不由苦笑。若不是他熟悉少年真誠坦率的性情,還以為兩人一唱一和王婆賣瓜呢。見他兩人這樣莫名投契,也插不進話去,默默撫驢。

少年回頭道:“風哥,有了這棵大樹作橋,咱們就可以去過河拜訪薛大俠了。”

那青年歎氣道:“嗯。隻是把驢車趕上獨木橋也不容易。”

他的是事實,那銀杏木粗壯,作為木橋走人是綽綽有餘,但行驢車卻不夠。何況光把驢趕上橋去就不易,在橋上畜生一個失蹄,連車帶人都危險了。

少年也皺起眉頭,道:“這個麼……能不能把驢卸下,裝車上推過去?”

那青年道:“你真敢想……”

這時楊棟道:“過橋有何難?那子你過來跟我搭把手,把橋架上,我包你們能過河便是。”

那青年忙道:“您有什麼吩咐隻管差遣人,可不敢勞動您大駕……”

楊棟不耐道:“既然同行我瞧你們順眼,幫一把手如何?我看你虎口有繭,雖然不似得了真傳授,好歹練過些功夫,也算半個江湖人,怎麼還不如人家秀才爽快?過來幫我搬木頭。”

兩人將樹搭在溝上,楊棟上去踩了踩,確認穩定。然後指揮兩人把車卸了。

挽起袖子,楊棟深吸一口氣,一伸手,牢牢抓住了驢的兩腿。

那頭黑瘦毛驢驢毛豎起,“昂昂”大叫,卻如被鐵箍鉗住,連尥蹶子也不能。

楊棟手臂用力,臂上肌肉膨脹,一聲大喝,將六七百斤的大牲口生生舉過頭頂!

那少年眼睛都直了,“哇”了一聲!

別看剛剛他誇讚楊棟,更多是為的是修橋乃是義行。至於楊棟一刀砍樹,反正少年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是區別不出用刀還是用斧子砍樹有何區別。反而楊棟兩手抓起驢子,這樣簡單直白的展示力量令他炫目。

楊棟在他的讚歎聲中瀟灑轉身,一步步踏上獨木橋。

一開始走上還無妨,走了幾步到了懸空處,銀杏樹幹便有些晃悠起來,一下子壓上近千斤的東西,讓木橋不堪重負。

那少年心提起來,楊棟也有些緊張,好在木橋不長,緊走幾步就過去。

腳下一蹬,往前邁步——

嗖——

楊棟隻覺得耳邊一涼,一支箭擦著他的耳朵飛過,釘在他身後數尺。

危橋狹窄,不容他回頭,也不必回頭。

他一抬頭,分明看到對岸樹叢中弓箭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