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那把劍並非短劍,收進袖子裏也冒著頭,這一動作反而顯眼,那女子一眼看見了,道:“嗯?原來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湯昭笑道:“姐姐這麼問,也不是普通姐姐吧?”
那女子又打量了一番湯昭,笑道:“看你相貌不是壞小孩,真迷路了?”
湯昭點頭,肚子正巧呼嚕嚕叫了起來。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等會兒啊。”說罷坐在旁邊一塊大石頭,手從鬥篷下伸出來,隻見她雙手都戴著手套,一隻手拿著一卷書本。
她脫下手套,打開書本,裏麵還夾著筆,認認真真的上上麵記錄著什麼。原本披著蓬蓬的灰衣有些笨拙,一旦專注記錄,氣質為之一變,顯得專注又文靜。
湯昭不便看她寫得是什麼,目光在她頭上、身上、手腕上一轉,心想:這個姐姐,好有錢啊!
那鬥篷,那本子,那筆,那手腕上的手鏈,還有那摘下來的貓頭鷹帽子,全都是術器!
若按照一根木劍一萬兩銀子算,這一套得多少錢?穿金戴銀、珍珠寶石也比不上!
難道說,荒郊野嶺真的又蹦出個劍客來?
那女子足足記了兩頁,道:“跟我來吧,好歹請你吃一頓。”
湯昭心中歡喜,跟著她走了兩步,才想到:等等,不會有危險吧?
要知道就在剛剛,他還和一個劍客生死搏鬥,此時再遇到一個陌生高手,誰知是敵是友?
但是……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遇到人殊為不易,難道還能因為懷疑就錯失良機嗎?
其實她是高手,那才對了。這破地方不是高手怎麼敢獨身亂走?而且看來她是有正經事來的,不是心懷不軌鬼鬼祟祟的。
湯昭心暗想,若一開始不跟著去便罷了,既然都跟著走了,若是把懷疑之色表現出來,反而得罪人,還是大大方方的好。
他一麵謹慎的帶著法器,一麵問道:“姐姐,你住在山裏嗎?”
那女子道:“我在這邊有事,暫時在山上住幾日,再過幾日就走了。你來的時候好,晚上七八天就見到我了。”
湯昭算算日子,心想:不會這麼巧吧?
“就你一個人嗎?獨自住在山上很辛苦吧?”
“嗯,山上缺水,有些不方便。而且有點寂寞,你想留下來陪我?”
“啊……不是……”
湯昭瞅了一眼那女子,確認她隻是順口一說才鬆了口氣。
兩人走了一陣,遠遠看到一座小屋。
剛看到那座屋子,湯昭吃了一驚,那房子怎麼看也不像在深山能看到建築。
不,別說深山,街道上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建築。
這建築圓頭圓腦,看來活似皮球,建築頂上有兩個小角,看起來像是貓頭鷹頭上的兩嘬毛。屋子的顏色也非常顯眼,披紅掛綠還帶點粉,看得滿眼都是色彩跳躍。門前豎著幾根燈柱,掛著奇形怪狀的燈籠,白天也閃閃放光,最高的那根燈柱上,擺著一個貓頭鷹木雕。旁邊幾棵大樹中間一個掛著吊床,一個紮著秋千。
那女子道:“我這房子怎麼樣?”
湯昭豎起拇指,道:“好閃,像畫裏畫的。”想了想,他又補充道,“酷炫!”
他說的畫可不是一般的水墨粉彩畫,也不是年畫,是指的陳總畫的各種插畫,雖然陳總畫工不行,但想象力不缺,什麼風格都畫的出來。
那女子喜道:“有眼力。這裏就是臨時住住,我沒有特別布置,有機會帶你去看看我家裏的房子,比這裏絢麗百倍。還有我養的七十七隻鴞寶寶。”
湯昭想問:你不會是貓頭鷹劍吧?
但這樣說也太冒昧了。
而且也未必對,如果他現在第一次進黑蜘蛛山莊,可能會以為黑寡婦是蜘蛛劍,但其實她並不是劍客。江湖上異人很多,未必都和劍客有關。
羨慕道:“我也想要建一座自己喜歡的房子。”
其實他更想要一座很大的房子做他大集團的總部。
如果他能開成那個大買賣,他就兌現他的許諾,聘用衛長樂當高管,把平江秋的罐子擺在最裏麵最安全的地方。
那女子道:“想要房子倒也不難,自己建造就難了。看你的樣子,是要做劍客嗎?那樣雖然強大,可是失去了很多可能性了。”
兩人從院門裏進去,剛剛邁入燈柱,就見貓頭鷹雕塑突然活了起來,咕咕兩聲,仿佛打招呼,緊接著鈴聲大作。
屋簷下垂著一排鈴鐺,形狀各異,微風吹過有時發出輕響,但此時鈴鐺聲密集如雨,叮叮當當不絕於耳。
那女子本不在意,還對雕塑報以微笑,要去拉旁邊一根繩子,突然神色一變,盯著湯昭,一字一頓道:
“罔——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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