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有可能,我耗費一生的時間,然後一無所獲。就算了解那份覺察就是一切,依舊被角色操縱,這完全有可能呀。
也就是說,我根本沒有任何進步,根本沒有絲毫前進。
袁長文有些恐懼,這個結果是無法接受的。但是,自己都要死了,又有什麼無法接受的呢?
如何不再繼續相信腦子裏的扭曲?袁長文這個角色死掉就好了,對吧,死亡之後這份思考也會同時死去。沒有了思考,自然也就不會繼續相信腦子裏的扭曲。
可是,我又要如何在肉體存活的情況下,讓袁長文這個角色死去呢?
如果隻是換了一種思考方式,那麼依舊是虛假,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不願意再回到過去那種生活,在恐懼的束縛下幾十年過著同樣的日子。最關鍵的是,我並不喜歡這種重複的日子,隻是因為恐懼而別無選擇,或者因為恐懼而不敢踐行自己內心的衝動。
如果沒有恐懼,那麼過著重複的日子也不錯。事實上,隻要沒有恐懼,過著怎樣的日子都不錯。一個人不害怕生活,那麼這就已經是最大的獎賞,任何物質上或者精神上的成功都顯得卑微無比。
我呢?似乎什麼也不是。
很難想象一種沒有思考的生活,如果沒有思考,那麼是什麼充斥在大腦裏麵呢?看見一張桌子,不會去思考顏色形狀材質用處之類的,那麼浮現在腦海裏的是什麼玩意?
現在很是折磨,猶如蒼蠅細小瑣碎的噪音,卻又看不見蒼蠅在哪裏。
漂亮的確是漂亮,也非常符合我的審美觀。但是,審美觀這玩意是時代賦予的,也就是說我的審美觀根本不是我的,而是被整個時代強行扭曲的。一想到這裏,看見漂亮姑娘的愉悅心情轉瞬即逝。
就這樣停下來了嗎?又再次止步於此?當然,有可能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前進。不過,回想曾經的自己,那些不明所以的玩意,似乎自己又的確在進步。
無所事事並不是什麼問題,認為自己不能無所事事,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規定人生的過法,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認定哪樣東西重要哪樣東西不重要。事實上,根本沒有別人,所有的東西不過是腦海裏的扭曲而已。
這個世界不真實,那份覺察就是一切,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不管自己看中什麼都是扯淡,不管自己在意什麼都是垃圾,不管自己還有什麼放不下都是毫無意義的語句。
袁長文這個角色不存在,這份思考也不存在,就是這樣就結束了呀。
也許,這個世界會如同電視關機那樣,喀嗒一聲瞬間黑屏。
我還在幹什麼?
我還在擔心什麼?
每次都認為沒有什麼好聊天的,但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去聊天。每次都覺得自己根本不知道任何事情,但總會顯擺自己的知識,以及鄙視別人的無知。
計劃規劃條理性,這些優秀的品質逐漸變得一文不值。
不知道就應該有不知道的態度,但是誰又能長時間忍受這種不知道的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