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色像幾年前一樣,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秦修房間的門。她所想象的滿地狼藉沒有發生。房間內部整整齊齊,跟秦修沒有離家之時一樣。
她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才在床邊發現坐在地上的秦修。
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阿色就懂沈姨為什麼那麼形容了。
他現在好像很脆弱,很無助。他低著頭,抱著腿坐著,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極度防備。她從未見過他這樣。
她走了過去,走到他麵前,蹲下,沉默了許久。
她和他其實在某些方麵都是直接的人,不會繞彎子。她絞盡腦汁都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她該如何打開話匣子。
她決定還是開門見山,便輕聲問:“發生了什麼?”
秦修抬起了頭,眼神有些渙散,幾秒鍾之後才定下來,看著麵前的阿色。
阿色心中一顫,她聽見秦修問:“阿色,你可以抱抱我麼?”
秦修的聲音很輕,輕到她以為聽見了幻覺,聲音還有些微微顫抖。
阿色傾身抱住了他,什麼都沒說,兩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偌大的房子隻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而秦修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
那天的秦修好像是一個幻象,是沈姨和阿色的幻覺。因為第二天清晨,秦修就像沒事人一樣,跟沈姨一起吃早餐,跟阿色一起去訓練營,依舊將那些同級的學員打趴在地上。
隻是他變得更加陰晴不定,更加讓人看不懂。阿色敏銳察覺到了這些,但她沒有說,也沒有問。她知道,她什麼答案都不會得到。秦修雖然跟她比其他人要更親近一些,但也沒有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他瞞著她的事隻會多不會少。
秦修其實很適合當領導,神秘莫測,讓人無法看穿。所有其他人知道的,也隻是他讓他們知道。阿色所知道的關於秦修的一切,是他想讓她知道的一切。他就像一個程序員,已經把一切都設定好了。
她是秦家的武器,又何嚐不是他的武器呢?
阿色看得清楚。小時候就隱隱約約知道些,越長大就看得越清楚。尤其在阮思思事件之後,她才發現秦修把感情藏得那麼深,她是過了那麼多年才發現他對阮思思不一般的情愫的。他們還是朝夕相處的人。
阿色忍不住抱緊了胳膊,想抵擋這油然而生的寒意。
……
幾個月後,同一年的春節,本應該是舉家歡慶的日子,秦家卻發生了一件不是很愉快的事。
秦楓晚一直跟傅子筠在同一所高中讀書,幾年前,兩人進入同一所大學。
爺爺當時很不高興,秦楓晚的高中不是在瑞士也便罷了,大學也不在,也就是說將近七年,他隻能在節假日看見他的心肝孫女。
秦楓晚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爺爺勸鬆口,並且許諾,一定常回來看他。
秦裕這才不情不願地放人。
後來,秦楓晚也確實時常回家看他,老爺子心裏才平衡了些。
秦家的這件不愉快的事便是發生在了這位天之驕女秦楓晚身上。
她在年後,跟爺爺說,她要去做戰地醫生。
秦老爺子大發雷霆。
秦楓晚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詫異不已,一群人聚在一起,將她圍了起來,討論這個嚴重的問題。阿色沒有加進他們的家庭會議,她站在屋簷下,等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