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呼呼直響,陸玲把轎車開出火箭的速度,她還覺得不夠刺激,腳下猛踩油門。
如果說丈夫出軌並生子是她的隱痛,不為人知的話,那麼盧雲的勸慰就是一記耳光,把她打醒了,既然一個盧雲知道了丈夫出軌的事,就會有無數個盧雲知道,她竟然還試圖去隱瞞、掩飾?
真是幼稚啊!
盧雲勸她看開些,守住自己的婚姻,她又何嚐不知?
隻是勸慰的話,誰都會說,隻是事情不是臨在自己身上,無人能懂那份痛。
陸玲不但心痛,還覺得丟人。
心痛可以隱藏,丟人卻是關乎麵子的事。陸玲要麵子,麵子丟了,她接受不了,怒氣衝衝去找丈夫算賬。
來到張海的公司,她不顧保安、秘書的阻攔,直接闖進丈夫的辦公室,丈夫根本不在,她視線淩厲地盯著跟進來的秘書,“張海呢?”
約三十歲的女秘書成熟、穩妥,她認識陸玲,知道這位養尊處優的貴婦就是張總的妻子,她不卑不亢,“張總下班了。”
陸玲離開公司,想去婆婆家賭丈夫,又不願麵對閔女士的白眼,況且她就是真去了,也不一定能堵到丈夫,他情人、女人,二三個,誰知道他在哪裏?
那兩個女人的家,又在何處?
況且,她就是真知道了,難道她要像潑婦一樣的打上門?
陸玲自認做不出那樣沒臉沒皮的事情。
但心中的這口氣不出,會把她逼瘋的!
陸玲心中恨意集聚,把油門當著張海,踩了又踩,恨不得一腳踩死,車子在馬路上箭一樣飛馳,忽然前方馬路上竄出一個小小的人影,陸玲陡然一個急刹,大打方向盤,車子在馬路上滑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後,撞上綠化隔離帶,熄火了。
陸玲的頭撞在方向盤上,直覺眼前一陣暈眩,她使勁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去看闖到路中間的人,想知道那人傷著沒有?
奈何她眼前發黑,隻看到一個模模糊糊地影像,就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後,她躺在醫院的病房內,一個小小的人兒,坐在她的旁邊,睜著兩隻大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見她醒了,她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手,來摸她的臉,十分小心的,害怕弄痛她似的。
孩子的手,柔柔的,暖暖的,當她觸及陸玲的臉,陸玲的一顆心,驀然化成了水。
這孩子多像她夢中夢到的天使,是上天賜給她的天使,她一把握住孩子的手,接著把孩子整個抱進懷中。
“你醒了?”
陌生的男中音顯得十分突兀,陸玲一驚,放開懷中的小人兒,看到病床前立著一位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風度翩翩,很儒雅,很溫和的男人。
“爸爸!”
小姑娘看到來人,興奮地撲進男人的懷中。
男人很寵溺地抱起孩子,“寶寶乖不乖?有沒有打擾阿姨休息?”
小姑娘搖頭,十分認真的回答男人的話:“爸爸,阿姨自己醒的,不是寶寶鬧醒的。”
“嗯,那我們寶寶真乖!”
男人抱著孩子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視線轉向陸玲,卻沒有說話。
這位看似溫和、有禮的男人,實則目光犀利、洞悉人心。
陸玲嘴角微抿,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卻不知如何招呼,絲線轉向他懷中的小女孩,這才笑得自然而溫暖,“這是你的孩子嗎?真可人疼!”
她唇邊帶著苦澀與自嘲,卻不自知,她不知道,每當說到孩子,她的溫柔的表情裏總夾雜著羨慕與無奈。
“你是為了避讓我的女兒才出的車禍,這一點我很遺憾,是我沒照看好孩子,讓她闖入馬路中間,很抱歉;醫生已經給你檢查過了,輕微腦震蕩,還需在醫院住著觀察二天,你看是我幫你聯係家人,還是你自己聯係?”
家人?
張海嗎?
想到丈夫,陸玲搖頭,“不必了麻煩了,我沒事,多謝你送我來醫院,我既然醒了,你走吧。”
這男人給她一種很壓迫的感覺,溫和、儒雅,隻是他的表象,他隻單單站著,看著不說話,就讓她覺得窒息。
他一定是站在高處,讓人仰望的男人。
但她陸玲沒必要忍受他施加的帶有壓力的氣場,出聲趕人。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當然看出她對他的疏離,他躊躇了一下,掏出一張名片放在床頭櫃上,“這是我的名片,上麵有我的電話,如果有需要,可以打我電話,我會過來處理。”
陸玲點頭,“謝謝。”
萍水相逢,男人客套,她也得領情不是?至於電話打不打,那是另一回事。
男人點頭,抱著孩子起身離開病房,陸玲聽著他腳步聲走遠,小姑娘稚嫩的聲音,依稀傳來耳邊,“爸爸,我們還能來看阿姨嗎?”
“為什麼啊?”
“因為阿姨好可憐----”
陸玲摸著自己的臉,她像是可憐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