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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識震驚地轉頭看他,眼神像在看一個沒有同情心的壞人。
任明堯不以為意,甚至還繼續解說劇情,“在輪到他之前,那群人不止霸淩過一個學生。從前他看到不相幹的人受欺負,曾為別人挺身而出過嗎?像他對別人的期待那樣?”
“所以,自己都做不到的事,為什麼要期待別人替他做到。”他說完,看向程識,“你不這麼覺得?”
任明堯這時才發覺,自己坐起身騰出大半張沙發的空位,程識卻自始至終沒有朝他身邊靠近一點,還坐在一開始的邊角上。
“……沒有。”
程識收回目光,搖了搖頭,起身低聲道,“我先去睡覺了。”
程識不太開心。任明堯看得出來。
但他從以前開始就是不愛爭辯的性格,不開心也不會說為什麼,連吵架的機會都沒有。
任明堯想不通,是電影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影評有問題。
他說完也問了程識是否有異議。程識說“沒有”,那應該不是影評的問題吧。
電影……太悲情了?太沉重了?太黑暗了?
演員長得不好看?
他不該提程識上學時也被調侃長得像女生的事?
到底是為什麼。程識回到臥室後,他盯著那扇關上的門思考到深夜,又回臥室睜眼到淩晨。
為這種小事不值當鬧矛盾,等天亮了再好好問一問。
他調了個鬧鍾,破天荒地計劃起床吃個早飯,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把事情解決一下。沒想到身體仍舊屈服於生物鍾,他壓根沒聽見鬧鍾,一覺醒來又快到中午了。
問題不大,反正程識一直在家。
任明堯遵循習慣,躺著醒了會兒覺才起床洗漱,走出臥室的一瞬間,嗅到近日來熟悉的飯菜香味,更覺得沒什麼大事了。一切如常。
可當他走到餐桌邊,才覺出不對勁。
午飯是在。
人沒影了。
按照以往的習慣,程識這時都會坐在桌邊照顧程曉君吃兒童營養餐。今天卻隻有飯桌上的三菜一湯還照常存在,被盤子倒扣著保溫。
任明堯眯了眯眼,轉身到側臥敲門,稍微使了點勁門就開了——壓根沒關嚴實,走得挺急。
“……程識?”
他鬼使神差地進了房間。
房間裏幾乎還是原樣。程識東西本來就很少,住的時間也不長,把床單被子鋪平,就像從沒來過一樣。
任明堯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硬是沒看見任何一樣私人物品。連衣櫃裏隻掛著一套睡衣——是他找給程識的那套睡衣。
又是一句招呼都不打。
走得幹幹淨淨。
任明堯在空房間裏站了一會兒,默不作聲地走出臥室,到沙發上坐著冷靜。
小茶幾上的水果茶還是昨天晚上的,早就冷透了。他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落進胃裏隱隱作痛。
客廳裏南北通透,一側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日光卻從另一側陽台直射進來,正好照到他這兒。於是他半個身子沐著暖,半個身子冷得快要失去知覺。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才會變成這樣。
這問題八年前他就想過,可沒人給他答案。唯一能回答他的人八年後重現,把同一個問題又一次扔到他臉上。
那天的鬧鍾,像是定錯了時間,傍晚才響。
門鎖聲響起時,任明堯花了數秒才反應過來,隨即騰地一下站起身,大步走到門口。
程識艱難地拖著行李,剛拉開門,迎麵差點跟他貼上,嚇得後退了半步才穩住身形,“……怎麼了?”
任明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程曉君在回來的出租車上睡著了。他單手抱著孩子,另一隻手拖了隻沉甸甸的大行李箱,箱子上還摞著隻旅行包,裝得鼓鼓囊囊。
“你去哪了?”
“搬家啊,還有些東西打包了明天運過來。”
自己多帶一點,同城搬運的費用就能儉省一些。程識無奈道,“先讓我進去吧,快抱不動了。”
任明堯讓開了路。
程識暫時顧不上他,行李也放在門口,先去把孩子安頓好,輕輕帶上門退出房間,才看見他不聲不響地推著箱子過來。
“找我有事嗎?”程識試探著問。開門的時候他表情有點焦急,“是什麼東西找不到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啊。”
“……”
忘了。
“我走之前給你壓了字條的,在盤子底下。”程識看了眼餐桌,“你還沒吃飯嗎?”
“……”
還真沒吃。
“起得晚,還不餓。”
任明堯艱難地找回表達功能,欲言又止。
“我以為你……”
一瞬間,程識似乎明白了他在緊張什麼,忍俊不禁,“說了要住到五月份的啊。我說話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