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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心頭發苦,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隨機應變了。
公司散會,陳鋒在外麵吃了個便飯,然後回家。
到家時已經大約七點半,打開房門,正看到鍾蕾下樓,又撞了個照麵。
她看起來依然有點迷糊,想必是睡了一整個白天。
她臉上稍微化了淡妝,也不知道是打算出去做什麼。
早上聊得有點僵,陳鋒略顯尷尬的一笑,說道:“晚上好。”
突然被他打招呼,鍾蕾似乎有些不適應,轉頭看他一眼。
“哦。晚上好。”
鍾蕾嘴裏憋了大約快十秒鍾,才憋出句話來。
語調平淡,毫無感情波動,像機器人。
陳鋒對此還算滿意,起碼雙方很難得的達成了第一次正經的聊天。
如果是個老練的社交選手,這時候大約會知道見好就收,下次再繼續搭訕。
但陳鋒沒想那麼多,張口就問:“對了大晚上的你是要去哪呢?”
鍾蕾先是一愣,然後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表情驟然轉冷,硬邦邦的說道:“管你屁事。”
她又狠狠翻個白眼,甚至還撇撇嘴,自顧自的走了。
聊得比早上還僵。
陳鋒愣在原地。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點做錯了。
雖然互相都是陌生人,可好歹也算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至於這樣嗎?
“神經病吧。吃錯藥了!”
好幾分鍾過去,陳鋒才緩過這口氣來。
回到自己房間,他依然氣得不行。
卻說另一邊,鍾蕾出門之後打了個車,去往一家位於漢州市中區的高檔酒吧。
因為退學的緣故,她和家裏鬧僵了。
這便意味著,從現在開始她得學會獨自求生,所以她找了份工作,在酒吧當駐場歌手。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份工作。
作為學院派的音樂藝術生,她很心高氣傲,認為酒吧歌手這種工作很low,將其視為恥辱,但生活總要繼續,哪怕心頭反感,但她捏著鼻子也得認了。
所以剛才陳鋒問她要去哪兒,其實是觸碰到了她內心的痛楚。
哪怕陳鋒的表情很正經,她自己卻覺得陳鋒仿佛識破了自己的工作,他的笑容裏帶著諷刺與揶揄。
他是故意在調侃晚出早歸的自己做的是不正經的活。
所以鍾蕾才那麼大的反應,甚至坐在車上時還在兀自生悶氣。
鍾蕾這一係列心理活動,陳鋒自然是無法得知也想象不出來了。
抱大腿的如意算盤才剛剛開始打,就慘遭滑鐵盧,讓陳鋒略感喪氣。
鍾蕾這人性子太古怪,喜怒無常,比自己還孤僻,極難打交道,給人一種牛啃南瓜無從下口之感。
“不然就算了吧?”陳鋒自言自語。
但他又不甘心。
那可是千年藝術史的前百人之一!
別看現如今娛樂行業發達,明星多如狗,大腕滿地走,都沒用。
二十一世紀的前五十年裏,放眼海內外,演員、歌手、作曲家、導演、畫家、作家多如過江之鯽,但在千年的藝術史中,就隻有鍾蕾和其他寥寥幾人能名列前百!
這是何等的偉大。
有一兩個現在還沒出生,陳鋒總不能提前去接近這些人的爹娘。
哪怕他能做到,但等這些人取得成就,隻怕陳鋒自己都快七老八十了。
還有幾個現在成名已久,陳鋒認識這些人,但這些人不認識他,他也沒機會接近對方。
還有個別畫家,現在倒是落魄,陳鋒很容易就能接近。
但畫家嘛,都懂的,活著的時候默默無聞,死了之後便會日漸受人追捧。
譬如陳鋒知道的這位,死了整整三百年後,世人終於認可了他的藝術成就。
三百年,陳鋒和那位畫家本人都等不起。
所以思來想去,唯一具備實用價值的,還真就隻得鍾蕾這一人。
“都說天才與瘋子隻是一線之隔。鍾蕾能取得那樣的成就,性格上有些特立獨行的地方,似乎理所當然。”
念及此,他又原諒了鍾蕾。
直來直往的套近乎既然不行,那就換個思路曲線救國。
這一夜,陳鋒輾轉反側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