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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不過是她自作孽,不可活(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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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哪怕當初聶南深剛接手公司遇到困難被人坑了一把,他也從未向他開過口,更別說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什麼挫折。

聶南深微闔的眸子下掩過一絲自嘲,抿唇未語。

“哎,罷了罷了,”最後老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有種無力的疲態,“備車吧。”

說完已經轉了身,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往門外去,“孽緣,孽緣呐。”

那拐杖落在地上在寂靜的書房裏發出嘚嘚的聲音,跟著響起的還有老人嘴裏不斷發出的無奈歎息,卻不知道是在說誰。

楓關別墅。

樊天逸已經兩天沒有去過公司,這是宋秘書給出的情報。

天際早已暗沉下來,唯有偶爾刺目的閃電和昏暗的路燈隱隱綽綽,傾盆的大雨都被隔絕在了那一傘之外。

言晏甚至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站了多久,那些被雨濺起的水漬都沾到了幹淨得一塵不染的高跟鞋上,雙目一動不動的盯著裏麵,像是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端莊,矜持,饒是在風雨淩虐中站了許久,那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一眼望去,仿佛仍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驕傲從容的關家名媛,沒有半分狼狽。

直到麵前的雕花大門從兩側被緩緩打開,刺耳的聲音穿過雨幕。

“關言晏,你還有臉來!”年輕的女孩兒噙著憤怒撐著傘幾步就衝到了她的麵前,“你看看關珩對我爸爸和媽媽都做了些什麼,你現在怎麼還有臉來求我爸爸把腎給你們?!”

求這個字眼像是一把利刃,一下就刺進了胸膛,尖銳而鋒利的淩遲著。

言晏眉眼未動,隻是看著跟在樊榆身後出現的女人,嗓音淡漠沒有任何起伏,“我不是來求你們的。”

樊榆頓時可笑的看著她,“關言晏,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放不下你那所謂的驕傲自尊!”

她至今仍記得上一次南深哥哥維護她的樣子,說著便要準備動手,卻被身後的女人叫住了,“好了小榆,”良黎撐著傘來到她身側,淡淡道,“你先進去。”

樊榆一跺腳,“媽!你該不會真要答應她吧?!”

“聽話,先進去。”

女人身上穿了件紫色旗袍,肩上披著一件貂絨披帛,從頭到腳都透著一種貴太太的雍容和富貴,在對自己女兒說話時,眉目卻又都是柔和的寵溺。

言晏從頭至尾都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們,紅唇微微抿著,看不出在想什麼。

樊榆最後也隻能憤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才撐著傘又進到了院子裏。

直到見自家女兒的身影進入別墅,良黎才回過頭來看著麵前容顏婉靜的女人,“四個小時,你不用再等了,”冷聲道,“天逸不會見你的。”

言晏淡淡的垂下眸,“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就可以。”

女人態度如往的堅定,五官也像是沁著雨夜的冷,“如果你是想聊你姑姑的事,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這件事不可能。”

言晏隻是看了她幾秒,然後才將手裏被包裝袋裝在一起的文件和U盤都遞到她麵前,“這是當年那件事所有真相的證據原件和備份,”抿了抿唇,“當然,監控記錄也都在裏麵。”

良黎幾乎當即就變了臉色,“你這是什麼意思?”

言晏唇角勾了勾,掀眸看著她,“這麼多年,你和樊天逸之所以忌憚我姑姑,不就是因為這個麼。”那模樣比起威脅,倒更像是在談判,“隻要樊天逸點頭,我可以把它交給你。”

那語氣幾乎是這麼多年來麵對他們時前所未有的平和。

沒有爭鋒相對,沒有咄咄逼人,亦沒有出言相譏,但同樣,也沒有她預料當中的搖尾乞憐卑躬屈膝。

良黎一下就挑起眉,冷嘲的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是來求我們的。”她看了那文件袋一眼,卻沒有接過,“怎麼,天逸隻是不肯為你姑姑捐腎,你就要用當年的事情來威脅我們嗎?”

雷雨交加,吹來的風直接將那些發絲都貼到了她的臉上,手指微微收緊,“不會。”

“你當然不會,”女人冷冷的笑著,“你和關珩把關家的名譽看得那麼重,要曝光你們早就曝光了。”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如今她們還能把她怎麼樣,臉上的笑容像是帶著刺一般,“其實你也清楚,當年的事情一旦被挖出來,你姑姑一樣會受到傷害,不是麼。”

那是勝券在握的眼神。

昏黃的燈光夾雜著那些沒有溫度的雨簾落下,有種無端的冷。

她身後那些別墅的保鏢始終雷打不動的站在鐵門後,像是一個個無情又冷漠的守衛。

言晏睫毛微微顫動著,她抿著唇,那隻拿著資料的手又緩緩落回了身側,還是那句話,“你要怎麼樣才肯讓我見他。”

良黎怒極反笑,“關言晏,需要我給你細數這些年關珩到底都做了什麼嗎?”她看著女人那張清秀又冷漠的臉,濃稠的譏誚從心底漫開,“我們欠關家的債早就還清了,是你姑姑這麼多年不依不饒,非要把我和天逸逼死才肯甘心,憑什麼如今她要死了我們還得去救她?”

她是真的不解,事到如今她怎麼有臉提出這樣的要求,“你們不覺得這樣太可笑了嗎?”

透過雨簾,言晏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臉上的諷刺和嘲弄,但更多的是對她的不滿控訴和憤怒。

其實夜晚的光線不算明亮,但她能感受到。

言晏忽而就笑了出來,“你說得對,欠的債可以還,”雨聲幾乎大得要淹沒她的聲音,直直的看著她,“但人命,該拿什麼償?”

良黎臉上的譏誚頓時僵住了。

人命,自然血償。

紅唇死死咬著,“所以她活不了,就活該剝奪別人幸福活下去的權利嗎?”良黎就站在那兒,看著她既好笑又諷刺的笑出了聲,“你看,到現在你們都一直在扮演著高高在上譴責者的身份,可是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來譴責我們?你們至今都從未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麵容覆著更深的冷漠,“說到底,你也不過是想利用我和天逸的愧疚,救回關珩的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