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是在本地潛伏已久,擁有正當的身份,隻要不帶上陳文心,想離開揚州並不難。
如今他們留著自己,是覺得大清朝一個嬪位娘娘,也算得是個人物?
還是他們想利用自己,來繼續布局刺殺皇上?
又或者他們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辦,所以先留她一條命……
也許,他們隨時會殺了自己。
她咬了咬牙,舀起那稀粥喝起來。
她這病恐怕是風寒,是昨夜在河水中浸泡許久導致的,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的燒已經快退了,現在正是應當好好進食的時候。
吃不飽,哪有力氣跑?
雖然暫時還沒有跑的條件,但是吃的條件擺在眼前,怎能不利用?
就著醬菜和鹹鴨蛋,她喝光了那一碗粥。
餓了一天一夜的身體並沒有就此滿足,陳文心拿起那個空碗,走到門邊推開了門。
“紅柳姑娘,還有粥嗎?”
門外是一個更大一些的船艙,一群男子正圍坐在桌旁吃飯。
聽到她這邊的動靜,一時間眾人都抬起頭來看。
她因病中,長長的一頭秀發披在肩上,略有些淩亂。一張精致的巴掌小臉美貌出塵,又蒼白無力。
她一手推門,另一手還拿著一個裝粥的瓷碗,就像是他們自家的一個妹妹似的。
病中的妹妹從閨房中探出頭來,問家人還有沒有粥喝。
這樣的一個女子,怎麼會是滿清皇帝高高在上的寵妃呢?
眾人一時看得有些呆了,想著又別過了頭。
男女授受不親,她此刻儀容不整,實在不宜多看。
陳文心納罕,這些到底是什麼人,看起來倒不像一般的打手。
昨夜她就已發現,他們隻全力擊殺皇上,根本不想要她或是李德全的性命。
陳文義是因為過於勇武,殺了他們好幾個人。
他們的根本目的還是在皇上,並不想濫殺無辜。
後來把矛頭指向陳文心,也不過是牽製皇上和陳文義的手段罷了。
再看白日那個姓柳的男子,他看起來對她很是厭惡,卻沒有堅持殺她。
這些人就更是了,竟然沒有盯著她亂看,而是別過了頭……
不像是隻會無腦殺人的武夫,倒像是--
一個想法在陳文心腦中湧現,這些人舉止文雅,或許是前明官宦人家的子弟。
紅柳從這個大船艙另一側的門走進來,詫異道:“你喝完了?”
就那麼一小碗粥,喝完了很奇怪嗎?
她點點頭,“醬菜還沒吃完,給我白粥就好了。”
“啊--”
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要是還有高郵鹹鴨蛋,能再給我兩個嗎?”
她往自己腰上摸了摸,這才想到自己穿的並不是昨兒出門那身男裝。
“我不會白吃白喝的,我的衣服口袋裏有銀子,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掉在水裏了。”
吃飯的這些人都有些好笑,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情況,這時候了還有心思想吃的喝的?
要求不算高,但怎麼看怎麼缺心眼。
要不是柳大哥白日裏把她說的那些話跟大家說了,還真要以為這個所謂勤嬪娘娘,會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草包。
那姓柳的男子挑眉望她,他白日裏聽了她的話很是氣惱。
但細想起來,除去那些小姑娘家的氣話,她的話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