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一向和惠妃交好,又帶了三阿哥來賀壽,德嬪幹脆就讓嬤嬤帶著四阿哥去找那三位阿哥玩了。
她們三人待要步入正殿,隻見惠妃高坐上首金座,兩邊榮嬪以及定常在衛答應都到了。
還未及進殿,隻聽得身後一聲極為放誕無禮的笑聲,“真是巧啊,本宮竟然和德嬪勤嬪一同到了。”
她話裏毫無尊敬的意思,德嬪和陳文心不約而同地微微蹙眉。
這樣放肆的再沒有旁人了,也就是宜嬪罷了。
什麼一同到了,明明她們在前麵,宜嬪是從後麵趕上來的。
腳步遲疑了片刻,既然宜嬪都直接點著她們的名字了,不理她也太難看了些。
三人停住了腳步,在大殿之外稍稍轉身,迎向了宜嬪。
殿中之人都瞧著她們,期待一場好戲。
隻見宜嬪趕上來笑道:“才在長春宮外頭遠遠就見著了,二位也不等等我。”
德嬪向宮門外掃了一眼,“宜嬪是坐攆轎來的罷?我們也不便等的。”
想著宜嬪坐在攆轎上,高高在上,她們站在地上,那成什麼樣子?
倒像她們是宜嬪的奴婢似的。
幸好剛才宜嬪遠遠看見她們,沒來得及趕上來。要是叫她趕上來了,場麵難免尷尬。
陳文心忽然想到了什麼,也朝宮門外看了一眼。
看那些抬轎太監氣喘籲籲的模樣,想來剛才是的確想趕上她們的,可惜沒來得及。
她嘴角一勾,這個宜嬪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耍威風的機會。
果然,宜嬪盯著章常在道:“怎麼,章常在見著本宮也不知道行禮?”
章常在有些不知所措,照理,宜嬪應該先向德嬪和陳文心行禮,因為她們是四人中地位最尊的。
而後才由章常在向她行禮。
看樣子,宜嬪又犯了恃寵生嬌的老毛病,不想給德嬪和陳文心行禮了。
陳文心拉著章常在的手,笑道:“宜嬪不是在永壽宮閉門思過麼?這才不到一個月,怎麼就出來了?”
閉門思過這旨意可是惠妃親自下的,她還敢跑到惠妃宮裏來,當真是不嫌得罪人。
宜嬪聽了這話麵上過不去,說閉門思過的事情,不就是在戳她從此再也不能生育的傷疤嗎?
宜嬪抬了抬下巴,得意道:“皇上說了,惠妃生辰大事,特允我出永壽宮來拜見。”
“哎呀。”
她故作驚訝,“勤嬪妹妹許久沒見著皇上了吧?怪不得連皇上的心思都摸不到了。”
這句話是赤裸裸的在說陳文心失寵了。
德嬪眉頭微微一皺,想要告誡宜嬪一番,又不便開口。
她們同居於嬪位,宜嬪現在又得寵,她確實沒什麼立場去告誡宜嬪。
“是啊,皇上的心思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了。玉常在也就罷了,宜嬪?”
陳文心說到宜嬪兩個字,不禁失笑,仿佛皇上寵幸宜嬪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一樣。
宜嬪不得不想到宮中的流言,說皇上之所以寵幸玉常在,正是因為知道寵幸宜嬪也沒用,生不出皇子。
她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把這些傳播流言蜚語的宮人,統統抓去慎刑司。
可皇上再寵愛她,她還在三個月的禁足期內,不能對這些宮人做什麼。
她隻叫紅藥把這些人都記下,有一個算一個,等她禁足結束了,看她不好好收拾他們。
現在陳文心這樣說話,她如何能忍?
“勤嬪真是牙尖嘴利,從前你得寵的時候還不見得,現在失寵了倒放肆起來了?你也太看不懂局勢了!”
局勢?
她或許是失寵了,但她也不認為皇上會真心喜歡宜嬪。
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罪責都推給自己母家的女子,有一個這樣惡毒的枕邊人,夜裏如何睡得著?
玉常在因為宜嬪的欺負而報複,直接讓宜嬪無法生育。
這種惡毒程度,和宜嬪幾乎是半斤八兩。
皇上真的會喜歡這樣的女子麼?
從前皇上說,最珍惜她的天真,善良。
哪怕皇上現在不寵愛她了,也不至於忽然這麼重口味起來吧?
“也不是看不懂局勢……”
陳文心露出了一絲猶豫,冷冷道:“本宮就是見不得,出賣自己父母親人,來換取榮華富貴的人。”
宜嬪麵色如鐵,精致的妝容仿佛一層麵具,在她的麵上僵硬起來。
不等她回答,陳文心一拉德嬪和章常在,三人先行進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