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也道:“是啊,這個時候還減什麼賦稅?再減,就算把國庫搬空了也解決不了眼前這幾樁事。”
陳文心不禁暗笑。
國庫是空的,可皇上的私庫是滿的呀!
滿到快要溢出來了,就等著國庫空虛的時候搬出來支持。
不過……
陳文心覺得,眼下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暫時動用不到皇上的私庫。
她笑道:“這就是我說,要趕緊審查索額圖一幹人的罪證的原因。昨兒索額圖剛送了五大箱的金銀珠寶,到鑲藍旗將領那一邊。”
“先把索額圖的家抄了,再把他那一幹黨羽之下,幾個要臣的家抄了。隻怕國庫就能填飽一半,你們信不信?”
她狡黠一笑。
裕親王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看來他對這位皇後娘娘,實在是知之甚少。
人人都說她聰慧美貌,心地善良,猶如在世觀音。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麵。
為了充盈國庫來救助地方,所以先把索額圖等人的家抄了?
這人他不禁後怕。
看來太有錢也不是什麼好事,國庫一空,皇後娘娘可能就盯著你了!
恭親王反倒哈哈大笑。
“好好好,審案讓刑部去,國丈大人可以監察,裕親王也可以。抄家這事就交給我,我最愛幹這事了!”
眾人:“……”
看來不僅要防著皇後娘娘,還得防這個恭親王。
陳希亥道:“刑部那邊就交給我。”
三樁當務之急各自分派了下去,陳文心算是舒了一口氣。
索額圖從一開始就是甕中之鱉,她一點也不擔心。
最擔心的是,那些原本好端端的人,因為皇上的試探而變質。
索額圖與其一幹黨羽,還有納蘭明珠,還有大阿哥和二貝勒,惠妃和榮妃……
皇上一旦回京,對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會有所懲治。
而她已經盡力了。
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恭親王他們了。
陳文心扶著白露的手,慢慢地上了攆轎。
攆轎朝著翊坤宮緩緩而去,秋風蕭瑟,涼意襲來。
她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高高坐在攆轎上,竟有一絲蒼涼之意。
待到翊坤宮外,竟看到宮門外候著眾多嬪妃。
她略一數,似乎有名有姓的,全都到齊了。
除了嬪妃之外,大阿哥三阿哥也都在場,見到她的攆轎回來麵露喜色。
攆轎在翊坤宮門外停下。
眾人齊齊行禮高呼,“請皇後娘娘聖安。”
解決了索額圖,她才是堂堂正正的皇後。
陳文心忽然眉頭一皺,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諸位快快請起吧,什麼皇後不皇後?皇上的身子好著呢,那道密詔是皇上要作為遺詔用的,現在都不作數了。”
密詔不過是一個誘餌。
皇上封她為皇後,是怕自己駕崩之後,沒有人來扶立新君。
並不代表,皇上會在生前就立她為後。
眾人一聽皇上並未駕崩之後,皆露出歡喜之色。
雖然聽聞裕親王和恭親王,還有陳文義奉皇令歸來,他們就猜測到了皇上的情況。
如今從陳文心嘴裏確確實實的聽到,才算確認了此事。
陳文心招了招手,讓三阿哥走到自己身邊。
她摸了摸三阿哥的頭,“好得怎麼樣了?這眼睛還難受嗎?”
三阿哥笑道:“不難受了,太醫說恢複得很好,過些日子拆了布就會和從前一樣的。”
她笑著點了點頭。
德妃迎上來謙道:“皇上身子無礙,儲君之事自然不必著急。但是立後之事,想來是不會變的。就連娘娘腹中的孩兒,皇上都為他做了打算,這是何等盛寵!”
眾人也是這樣想的,又道:“咱們大清開國以來,皇貴妃這個位置就不是輕易許的。皇上能封娘娘為皇貴妃,便是為了封後做準備呢。”
陳文心隻是笑了笑。
“今日難得人齊,不嫌粗陋的話,大家一起進去喝杯茶罷。還請諸位莫怪,皇上無恙之事並非存心欺瞞。”
事到如今,眾人當然明白,皇上為什麼無恙謊報有恙。
隻消看看眾人這些日子的作為,便明白皇上的用意了。
一場所謂的病危,看出了多少人心。
大阿哥不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陳文心看了一眼,隻淡淡道,“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等你皇阿瑪回來,好好認錯便是!”
而後走過他身邊,裝作不經意的,用眾人聽不見的聲音道——
“放心,皇額娘會替你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