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寶沒告訴你嗎?”顧姝挑了挑眉,笑吟吟地道:“我瞧著他這兩日進進出出的,忙裏忙外的,還以為是去打探朝中的事去了。”
“姝兒,”墨子良捧著杯子,蹙眉看著對麵的小女子,“你如今說話,怎麼也陰陽怪氣的了?”
“有嗎?”顧姝嘿嘿一笑,“皇上想多了。”
墨子良也不好再說什麼。
顧麗珠在寶親王的日子,還算舒坦。
一日三餐俱是按照她自己的要求來,營養配比均衡,養的白白胖胖的。
出入有人伺候,更有楊有善隨時待命,為她調理身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能離開王府。
若在從前,這點子護衛和高牆,是完全難不倒她的。可她被挑斷了手筋腳筋,能恢複行動力已經是萬幸了,別說是有護衛看著,就算那些護衛鬼迷了心竅放她出府去,她一個人也走不了多遠。
更何況,她也沒有想過要出去。
畢竟,她現在既不是顧相府的二小姐,也不是宮裏的皇貴妃,而是殺死玉太後、該被淩遲處死的死刑犯……
但她也不是傻子。
墨言卿不僅對她隱瞞了全盤的計劃,就連建造手槍的軍事基地都不肯讓她知曉,擺明了是防著她的。
而且,就他平素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很明顯對她這個穿越女是很不屑的。
所以,她很清楚,要想在曇國混下去,還得靠自己。別人,尤其是別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在動輒得咎的曇國,除了權利財富,還要自己拳頭夠硬。當然,現在她的拳頭是硬不起來了,所以隻能靠武器彌補。
這武器的挑選,也有點講究。
第一,得簡單暴力輕便。畢竟,以她現在的腕力,根本使不上勁兒,太複雜的手速也跟不上。
第二,得能殺人於無形的。做殺手,講求的就是能除掉目標全身而退,最忌大動幹戈打草驚蛇。
顧麗珠將十八般武藝篩選了一遍後,最終看上了暴雨梨花針。
寶親王回府時,她正盯著小丫頭畫改良版暴雨梨花針的圖紙,準備讓弓箭照著做。聽聞輪椅的聲音傳來,她示意小丫頭繼續畫,自個兒迎到門邊,看著紫蟒長袍的寶親王,笑吟吟地問:“孩子找到了嗎?”
墨言卿抬眼看了看她,沒有作聲,麵無表情地劃著輪椅進屋去。
顧麗珠最是個能察言觀色的,見他這幅表情,便知道是有事,揮揮手將丫頭打發下去了。方隨著輪椅進了裏間,斂容正色地問:“怎麼了?”
為了盡量不被人發現,墨言卿將顧麗珠安置在自己院子的西廂房,房中一切布置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來的,以青、白二色為幔帳、窗紗;又以灰金鋪地毯,整個屋子看上去十分冷清。
顧麗珠本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便不曾更改。
裏間隻一張床,兩套張椅,一架梳妝台,再無過多的家具。
墨言卿劃了輪椅到梳妝台前,目光掃過妝台上的玉瓷矮瓶,最終落在那扇綠梅六棱銅鏡上,從鏡中看著立在身後的女子,眸色清冷,麵無表情。
“本王是說過,你動墨承曦不會管。但現在皇後將皇上扣押在琉璃院,公主一日不尋回來,皇上便要在琉璃院多待一日。”
“嗬,她顧姝也就隻有這一招了。”顧麗珠輕描淡寫地冷哼一聲,視線也睇向了銅鏡,看到墨言卿的眼神時,忽的一愣。
“你該不會是,還在懷疑那小孩子在我這裏吧?”
她覺得這實在太好笑了,但麵對墨言卿那認真嚴肅的神情,卻又實在笑不出來,“我若真有那麼大的本事,當初就不會栽在顧姝手裏了。”
墨言卿不傻,而且他也有足夠的自信,能夠震懾住顧麗珠。否則,當初也不會找她合作了。
可承曦公主失蹤的事,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顧麗珠都是嫌疑最大的那個。
畢竟,她提供的醫術、槍支彈藥的製造,都能給曇國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很難保證,她沒有留一手。
他轉動輪椅,抬眼定定地瞧著一身紅衣綠梅的女子,聲若寒冰:“你要如何證明,不是你做的?”
“哈?”
這個問題,直接把顧麗珠給問愣了,這就好比‘證明你媽是你媽’一樣,不僅荒唐可笑,且暴露了問問題的人的智商。
“我整日待在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難道還不夠證明我與此事無關?”
墨言卿搖頭,“就算你沒了手沒了腳,你還有嘴,還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