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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七章 泄憤得外財,如流水(1 / 2)

“年大哥,不,年軍門——”

看年羹堯逐漸變為鐵黑的臉色,魏珠兒覺得心底發寒,哪兒還敢平輩論交,強壓著恐懼小意問道:“軍門,咱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年羹堯咬牙切齒,“走,咱們兄弟一起去瞧瞧,看阿山那王八蛋還能怎麼喪心病狂?”

阿山依舊在木樁子捆著,胸腹之間多了幾片血肉模糊,鮮血濺染在臉上,給因疼痛而扭曲的麵孔添了幾分猙獰,遠遠的看二人被簇擁著過來,哈哈一陣狂笑,“年羹堯,你這貪心不怕死的王八蛋,爺招了,爺全招了,你他娘的去查啊?你是漢子,你去查啊!”

“嚇死你個王八蛋!”

“你他娘的就跟你身邊那陰人一樣,都是沒卵子的閹貨……哈哈,一對沒卵子的,一對閹貨!哈哈……”

阿山罵的痛快,笑的也快意,就仿佛他不是被綁在柱子上,而是端坐自己的總督大堂。張鵬翮就是白虎鎮節木,範文程就是王命旗牌,就像當初張鵬翮跟他提起此事,他確信,正人君子麵對功利心與投鼠忌器的組合,就像粘在蛛網上的蝴蝶,連博弈的機會都沒有,就敗下陣來!

自己如此,他不信年羹堯能有二樣,想踩著爺立功?嚇死你吧!可他忘了,他這隻是在預設立場,同一件事若換了環境換了對象,往往會有不同的結果!

當初他與張鵬翮是當麵鑼對麵鼓,掐著脖子問應不應,根本沒有躲閃或騰挪的餘地。可年羹堯卻不同,他是要搶功,搶不到,雖有遺憾卻不該算損失,隻不過因為年某熾烈的功利心才被放大成憋屈!

在人屋簷下,低頭該是覺悟,偏偏還要去招惹,擱今天的話說,不是找抽麼?

“你年爺真是嚇死了!”羞惱的年羹堯被這幾句話重又激起了匪性,獰笑一聲,“來啊,取鹽水,爺親自給阿山總督清洗傷口!”

“你敢——”阿山睚眥欲裂的一聲吼,連聲音都變了調!皮鞭蘸鹽水抽人都算折磨,用這玩意洗傷口?存心要疼死人麼?

然敢或不敢已經不是阿山能左右的,當一盆溫鹽水被匪兵們端過來,當火燒火燎的疼痛像蟲子樣鑽進心裏,他能做的隻有兩件事,慘叫,更大聲的慘叫!

即便叫破喉嚨,血絲如沫噴出嘴角,即便繩索勒進皮肉,鹽水混著鮮血把人染成血葫蘆,即便魏珠兒被灰白的傷口嚇得臉色發灰,渾身戰抖,年羹堯也沒有絲毫的憐憫,反倒頗有興趣的去欣賞阿山的新技能——隻需要一個眼神,哪怕沒有動手,被注視處的小塊肌肉,就能如騾馬等牲口樣哆嗦!

年羹堯不知道現代解剖學解釋叫神經元電解質紊亂導致肌肉震顫,但他還是以偽研究者的心態一刀劃下去,鮮血模糊看不出端倪,而後又是鹽水——阿山觸電樣哆嗦兩下,再也沒了聲息!

“年軍門,他,他不是死了吧?”魏珠兒的聲音也跟著哆嗦。

“兄弟,一看你就沒經過戰陣,”年羹堯若無其事的拍拍手,“若死,總有努力的一挺,隨後整個身子就慢慢變硬,那就是常說的垂死掙紮,像他這樣——”一指爛泥樣癱軟,全憑繩索掛在木柱上的阿山,“這叫暈!”

“潑醒他!”

冷水澆頭,激醒了人也衝淡了鹽漬,阿山隻覺得渾身發麻,無神的眼眸看看年羹堯,嘴裏隻剩微弱的喃喃,“殺了我,殺了我吧——”

“你說什麼?爺聽不見!”年羹堯故意俯身低頭裝作傾聽,挺起腰卻是一聲陰笑,“兔崽子們,還不把你們私藏的蜂蜜拿過來,沒瞧見咱們阿山總督的嗓子都啞了嗎?”

蜂蜜調水去火護咽,這連魏珠兒都知道,可方才還凶神惡煞樣折磨,眨眼間“善行”就從天降?可蜂蜜?沒聽說這玩意是軍需啊?

這正當詫異,就見幾名兵士從圍觀群裏訕笑著走出來,從懷裏摸出或大或小的瓷瓶……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這幫人一路被江南兵欺負,早就琢磨著怎麼報複,年羹堯從前幾晚的叫罵中就能聽出古怪來!

蜂巢有蜜,給阿山治嗓子卻是抹在腳趾上,難不成是殺豬殺屁股,各有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