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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零章 觸底,銅豌豆要反擊(1 / 2)

順天府署依舊,綠色琉璃瓦鋪就的三重門映射著驕陽,刀子一般刺目,還帶著幾分晦澀的詭秘味道,剛從轎子裏走出來的範時捷忍不住眯起來眼睛。

“大人,你可算回來了,”早就侯在門口的順天府的捕頭莊德一溜小跑的迎上來,“有人擊鼓鳴冤呢!”

“擊鼓鳴冤?你們沒告訴他,今日有大朝會嗎?”有狀必接早已寫進了大清律,尤其是擊鼓鳴冤這種,本就滿腦門官司的範時捷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

“呃,小的早跟她解釋過了,可她就是不走,”莊德先是解釋一句,眨巴眨巴眼睛又道:“小的想趕人來著,可陪著她來告狀的那位,小的真惹不起!”

一句惹不起讓範時捷的心裏也是一緊。

京城居大不易,低頭抬頭的勳貴如蟻,最需要練就該是一張隨時能擠出笑來的厚臉皮外帶一副彈簧樣的腰杆,也好作揖打千。可凡各位“爺”們妻不賢子不孝、下屬不消停惹是生非就要送到順天府。以小博大的勾當能幹好嗎?借用前任補鍋匠衛既齊的話說:前生不善,今生知縣;前生作惡,知縣附郭;惡貫滿盈,附郭省城;屁股坐這兒,怕是千刀萬剮才從地獄裏爬出來的!

但好歹那位熬出苦海了,自己呢?銅豌豆如何補鍋?哀歎一聲,卻又不得不履職盡責,“說吧,哪位大菩薩來了咱們這小廟?”

“是太子府的西席先生鄔思道!那位苦主還是他的長輩,”想想三綹長髯的晚輩與一身素青人比花嬌的長者,莊德的臉上也浮出幾分古怪,“史先生陪著他們在後堂敘話呢!”

“噢--”隨著一聲感歎多了曲卷的上揚尾音,範時捷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子是來玩我的吧?

他有這樣的想法不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雖說天理昭昭王法條條,但任誰也知道所謂的王法都是給升鬥小民準備的,自古刑不上大夫,所以京城的“爺們”才難伺候。但這些“爺”裏頭最大的無非兩位,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太子,鄔思道作為太子府的西席,連太子都要稱呼一聲先生的,而他的“長輩”,莫說受什麼委屈,說難聽點兒,就算欺負人的時候岔了氣,甭管是太子府上還是鑲黃旗下的奴才們,費心巴結的還不得跟過江之鯽似得?

抬抬手就能辦成的事兒,反倒來順天府鳴冤了,要說太子府上都是守法奉公的主兒,喜歡依法辦事,尼呐信不信範時捷啐他一臉?當你家大人沒見太子在朝會上怎麼羞辱王掞、索額圖嗎?

要探究這姓鄔的究竟是憋著什麼壞來的?範時捷就不得不聯想到太子一貫的行事手段。

“發而中節”是聖祖對太子的評語,但每每發作的初始,太子都貌似大敗虧輸,尤其是提出“一體納糧”的時候,京城之中,不光有太學的學生與翰林院的編修們扛著聖人像遊街,給事中封駁了聖旨,親近士林的三皇子都去宛平練兵了,更有四位老狀元將皇上的聖駕攔在了城外,可隨後一聲驚雷劈死了韓狀元,永定河決堤衝垮了三皇子的上萬軍隊,據說三皇子都狗子似得趴在行宮的簷角才幸免於難。

頂著天佑倆字開府,他老人家才把“一體納糧”加上了“火耗歸公”的後綴,自此之後聲望無兩。

鄔思道是聖祖欽封的西席先生,也是事實的謀臣,他來順天府,除了自家叔叔的事兒,範時捷想不到第二點。可那事兒皇上專派了佟家的四公子法海為欽差,因為欽犯的失蹤,至今還在山東打轉兒呢,您何必拿我這順天府打嚓?就算牽扯到範家人,自己可是以侍衛身份從聖祖征討噶爾丹之後任在雲南的,就連調回京城都是皇上做監國太子時的詔諭,您總不能一網打盡到這麼狠吧?

又或者?想想當初盜賣案發,就是原左都禦史郭琇帶著兩個孫女在順天府擊鼓,逼的上任的衛既齊先寫辭官,範時捷又是一陣鬱悶,難不成捎帶腳這事兒也能順門熟路?

一聲輕哼之後,範時捷骨子裏的傲氣也發了,“老莊,你去請史先生來見我,招呼小的們,本大人要升堂問案!”

“喳!”

老莊一愣,想到大人的諢名,心中偷笑一聲,如飛而去。

範時捷的號銅豌豆。啥叫銅豌豆?關漢卿散曲《一枝花》是借著老鴇子的嘴說出來的,如“經籠罩、受索網、蒼翎毛老野雞,”“受了些窩弓冷箭蠟槍頭,”然後才是“蒸不爛、煮不熟、錘不扁、炒不爆、響當當,”“落了牙、歪了嘴、瘸了腿、折了手,兀自不肯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