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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空定大法(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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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空尚是灰蒙一片,隻能看清身前丈餘左右距離,紅兒的一招“噤聲寒蟬”的神奇便在於劍出之時無聲無息,猶如秋冬之蟬,噤聲屏息,在這黑暗之中,這一招的威力更是大增。

待那人察覺時,軟劍已將及身!

但他的武功終是比紅兒高出不少,情急之下,並未失措,但見他身軀突然像被抽了骨架般向下萎縮而去,似乎整個人平白無故地那麼一瞬間矮了半尺,紅兒本是劃向他頸部的軟劍便落了個空。紅兒反應也快,劍剛一走空,她便已一翻腕,劍身“嗡”地一聲輕鳴,又倒卷而回,刺向那人左臂的“天泉”穴。

但同時,那人矮身讓過紅兒之劍後,彎刀已拉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劃向紅兒的膝下。

如此一來,便已成為兩敗俱傷之局麵,自然,雙方都不願如此,於是一聲長嘯,兩人已齊齊向後掠出數丈。

“飛魂樓”的人倒掠而出之後,身形一定,再看紅兒,卻已不見了蹤影,他幾次如電閃撲之後,都一無所獲。而另一個同伴對付柳兒,也是久攻不下,他便舍了紅兒,遁聲向柳兒這邊疾撲而來。

柳兒對付一人已是有些吃力,如今又覺身後有冷風襲來,不由心中一凜,暗道:“今日恐怕難以善結了。”

身前之人一刀接著一刀,又疾又猛,淩厲如狂風怒浪,竟逼得柳兒無法回身掩殺!

便在這萬分危急之時,卻聽得柳兒身後之人怒吼一聲,似乎有些氣極敗壞,顯然是吃了大虧。柳兒雖然不明就裏,但既然他已不再向背後襲擊自己,終是好事,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軟劍“嗡”的一聲,彈射如弓,向對手門麵劃去。

那人冷哼一聲,閃身避過,便在電光石火之間,他已振腕一翻,彎刀斜飛如雁,跟著飛起一腳,同時踢向柳兒胸前、下腹、肋部。

柳兒一式“狂花浪蝶”,堪堪封住那人一刀之擊,但任她身形閃避挪移,仍是未避開那人一腳。

柳兒隻覺得下腹一陣奇痛,似乎腸子都已攪作一團,她不由悶哼一聲,踉蹌退出數步,額頭已有冷汗滲出。

那人一招得手,便得理不饒人,暴喝一聲,身軀連著,刀暴撲急瀉,彎刀帶起一團銳勁之氣,直罩向柳兒。

柳兒強自忍痛提氣,軟劍倏而分揮,身影驟升,一個騰掠,翻越至那人身後,軟劍斜飛,橫掃他的脖頸,未等招式用老,她又已直墜而下,貼地搶進,軟劍一聲輕鳴,如靈蛇般一曲一彈,點向那人雙足。

那人應對得極為迅疾及時,見柳兒貼地飛來,便一頓足,人已飄然右閃,同時單掌一立,斜劈而下,掃向柳兒的左肩。

兩聲痛哼同時響起,柳兒與“飛魂樓”的人同時踉蹌而退。

再看“飛魂樓”的殺手,他的左足已被柳兒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溢出之後,浸透了他腳下的那雙登雲靴。

其實柳兒吃虧更大,她的左肩劇痛如裂,幸好是左肩中招,若中換了右肩,她的軟劍早已脫手而飛了。

肩上的傷加上腹部所受的一腳,使她覺得全身都不對勁,似乎已被劇痛扭變形了。柳兒知道時間戰得越久,自己吃虧得越大,最後倒下的必是自己無疑。

但她仍是極力按捺住疼痛帶來的憤怒與絕望、恐懼,強自展顏一笑,似乎是勝券在握了。“飛魂樓”的人不由吃了一驚,暗道:“她挨了我一掌一腿,竟如沒事一般,莫非她有一身驚人的橫練外功?看她那身段兒,卻也不像。”

便在此時,卻聽得紅兒‘咯咯’一笑,道:“你已中了我的‘無常催命針’,若是以內家真力護住內髒,尚可勉強保命,若是再妄動真氣,不出一刻鍾……哼!哼!”

說到後麵,便又是得意的冷笑。

柳兒先是有些驚訝:“紅兒姐什麼時候有‘無常催命針’了?”很快,她便明白過來,定是紅兒以普通紮穴銀針紮中那人之後,再以此語嚇唬他,見紅兒說得煞有其事,柳兒不由暗暗好笑,肩上腹下的疼痛感覺也輕了許多。

她暗道:“卻不知這話能不能蒙住那人。”

此時,天空中已有魚肚白了,四人都已可大致看清對方。

被柳兒劃傷的人因見柳兒受了一擊之後,仍是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由有些摸不著底細,而自己的腳上之傷仍在血流不止,因失血太多,左足已有微微酸麻之感,若是時間拖久了,恐怕這隻腳便要廢了。

於是他便離柳兒遠遠地坐下來,掏出一些藥物與一根綁帶,開始包紮起來,但他的右手仍是握著刀,不時警惕地掃視一下遠處的柳兒。

柳兒見如此情景,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口中卻不屑地道:“你便紮吧,即使你將它包裹得像一隻熊掌,我也一樣將它剁下!你又何苦費那麼多心思?不如自己一刀剁下來,倒也省得姑奶奶我親自動手了。”

說罷,她腰中軟劍已“嗆郎”一聲閃出。

那人一驚,一躍而起。

柳兒的劍卻又閃回腰間,也坐了下來,甚至連眼睛也眯了起來。

那人大惑不解地望著柳兒,心道:“不知她是不敢攻我還是不屑在我包紮腳時攻我?罷了,我還是先將傷口包紮好了,再對付她不遲,若是她隻是虛張聲勢,我便一刀劈了她;若是她先前隻是深藏不露,那麼我便找個機會溜了,否則傷了腳,想溜也不容易。”

他不由為自己的深謀遠慮而暗自得意。

他與柳兒便那麼隔得遠遠地坐著,都在提防著對方,柳兒暗暗調息內力,而那人卻在包紮傷口,因為一隻手必須提刀,所以剩下的那隻左手便顯得有些笨拙,一時如何包紮得好?

另一個“飛魂樓”的人長得有些吊眼,若是女的,倒算得是一雙丹鳳眼,但長在他臉上,卻是有些滑稽了,他聽了紅兒說什麼“無常催命針”之類的話,有些懼怕,但又有些懷疑是紅兒在詐他,一時猶猶豫豫的。

見他如此模樣,另一個“飛魂樓”的人喝道:“你怎不知試著運行一下真力呢?若是中了毒,自會有酸麻之感的。”

紅兒暗暗罵了一句:“你這老狗,便會亂吠一氣,倒真是可惡之極。”

口中卻笑道:“真是可笑,若是運了真力,便知中毒與否,那我這針也不叫‘無常催命針’了,倒不如便叫‘有常還生針’好了,天下竟有如此愚昧之人,可悲可笑。”

她搖了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吊眼”聽他同伴一說,本已有些懷疑,現在聽紅兒一說,懼意又升,卻故作不屑地道:“小丫頭,你在哄你老哥麼?中了毒不以真力來試,倒用什麼才能試出?”

他這口氣,倒像是在向紅兒請教了。

紅兒冷冷笑道:“你拔出銀針來,看看上麵是不是並不沾血?”

“吊眼”果真去拔,一拔之後,他的聲音便有些顫抖了:“不沾血便又……又如何?”

紅兒暗道:“你這狗賊總算上鉤了,世上哪有會沾血的銀器?”

口中卻道:“若是你將雙手輕點左右‘太乙穴’,再仰頭作深呼吸三十次,你便會鼻血長流,這其實並不可怕,因為……哎呀,你這老賊,差點騙得我解毒之法,現在你再休想我吐出半個字。”

“吊眼”心中暗笑道:“這丫頭人長得水靈靈的,腦子卻有些木訥了,明明已告訴我解毒之法,卻還說不再吐半個字,又有何用?”

當下,他便躲得遠遠的,用雙手輕擊左右“太乙”穴,一陣酸溜溜的痛如電般傳遍全身,他不由大吃一驚,心道:“中毒還不淺!”

於是便仰起頭來,口中叫道:“老符,替我擋上一陣,我去了毒便與你一道剁了這兩個小娘們!”

被稱為老符的人怒吼道:“去你娘的……”底下的話便說不出來了,因為柳兒與紅兒已同時向他攻來,兩柄軟劍,抖動蜿蜒如怪蛇,哪容得了他去分神說話?

他的武功本是勝柳兒不多,如今又添上一個紅兒,便反而有點不濟了,很快便被逼得手忙腳亂,怪吼連連。

柳兒心知隻要“吊眼”一察覺有異,重新加入戰圈,那麼她們又是凶多吉少了。於是她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早早便將老符一劍穿心。

哪知老符也是凶悍無比之人,以一敵二,仍是把一把彎刀使得鬼哭神號,生生接下了二十餘招,除了樣子有點狼狽之外,倒並未有敗象。

他忙裏偷閑地吼了一聲:“柴小刀!你還在那兒裝神弄鬼去什麼毒?這小娘們將你當……”

底下的話的本是要說“當猴耍了”,卻又被柳兒一劍封回。

“吊眼”柴小刀此時隻做了十八個深呼吸,自然對老符的話置之不理。

柳兒身形不轉不動,手腕波浪似的急顫,手中軟劍“嗡”的一聲彈起,截開老符的刀後,又急掠而回,“嗤”地一聲在閃避不及的老符手上劃出長長的一條血槽!

這迅捷無比的一招,完全是憑借劍身的韌性顫蕩之力而一攻奏效,端的是奇異得很。

老符卻不呼痛,反而是大吼一聲:“柴……小……刀!”

柴小刀仰了這麼久,鼻子自然有了一種麻癢之感,他卻以為是鼻血在鼻腔內呼之欲出,當然對老符的號叫毫不理會,忍住性子做剩下的深呼吸!

柳兒一笑,運劍掠進劃起一個大圈,然後,大圈中銀芒點點,千千萬萬,猛然罩向老符。

老符一凜,彎刀宛如漫天虹影一般,迅捷無比地飛掠而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後,他已悉數擋開柳兒之招。

但便在此時,他忽覺足上又是一陣鑽心徹骨之痛傳遍全身,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原來,是紅兒乘隙而入,攻向他的下盤,老符的左足受傷之後,難免有些遲鈍,於是便有了破綻,竟被紅兒一擊而中,而且仍是柳兒劃傷之處!他剛包紮好的繃帶,已被削成數截,真個兒是前功盡棄。

柳兒乘老符身形一滯之際,又在他肋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柳兒一聲嬌喝,剛要乘勢而入,卻聽得柴小刀一聲怒吼,如旋風狂卷過來,向柳兒身後襲去。

柳兒顧不上傷敵,反手一格,擋開了彎刀,笑道:“夠三十下了麼?”

柴小刀怒焰更是大熾,把彎刀使得潑水一般,帶著呼呼風聲,縱橫吞吐,倒也頗有聲勢。

原來,柴小刀做夠三十下深呼吸後,卻無鼻血溢出,他便俯下頭來,用力一噴,卻噴出一團鼻涕,他如何不肝火大熾?

四人又分作兩對,戰個天昏地暗。

老符已受傷多處,與柳兒堪堪戰個平手,而紅兒與柴小刀對陣,卻略略處於下風。

柳兒不由心道:“不知歐陽大哥武功練得如何了?若是現在他往這兒一站,我們膽氣也壯了些。”

倏地,紅兒驚喜地叫了一聲:“歐陽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