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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最後一步(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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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裴如晝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赫連危琊還在這裏嗎?要是他真的……死了的話,自己千萬要記得,找人將他好好安葬下來。

不過還沒有等裴如晝將這些話說出口,等下一刻,出現在他耳邊的便不再是歡呼聲了——

大易的士兵看到,在他們打進鬱布王庭的那一刻,被眾人當做神明看待的裴如晝,忽然就這樣從馬背上向下墜去。

……

裴如晝大小身體隻能說是一般,但是卻也絕對不能說是差。

他沒有想到,從那次去鳳城路上感染風寒大病一場開始,自己便頻繁的處於傷病之中。

那天剛一打到鬱布,裴如晝就倒了下去,幸虧周圍人多將他接住,不然怕也是會摔出問題來。

裴如晝就像是一根繃緊了許久的弦,一斷便是病來如山倒。

這一次,他並沒有去幽冥界,而等裴如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六天之後了。

西域並不是一個治病的好地方,因此雖然裴如晝的狀態很不好,但他還是被連夜送回了晝蘭關。故而折騰了好幾天,等裴如晝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的便不再是行軍時候的營帳,而是自己熟悉的木質屋頂。

“這裏……咳咳咳……”裴如晝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忽然被人輕輕地抓了起來。

睡了好幾天,以至於裴如晝的反應都慢了一點。他愣了一下這才轉頭看向身邊人。

“娘親?您怎麼在這裏?”

他看到,殊明郡主的鬢角,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全白了,而他的弟弟裴鬱風,則也守在這裏,通紅著眼睛。

“鬱風……”裴如晝輕輕地叫了一下弟弟的名字,然後很是艱難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裴鬱風的臉頰。

“怎麼胖了?”

“哼!”

聞言,剛才紅眼睛看裴如晝的裴鬱風立刻將眼神移開,然後嘟嘟囔囔的說:“因為我把你的肉都長了!”

在旁人看來,距離西域最後那一戰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是對睡了一覺的裴如晝來說,他似乎上一刻還在西域的風雪裏,而下一刻就回到了晝蘭關的家中。

看到母親還有裴鬱風,裴如晝一時間也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個時候,當初戚白裏給裴如晝帶來的太醫也到了。

裴如晝的手被輕輕執起,而一邊等待著號脈,裴如晝一邊忍不住向守在不遠處的侍衛問:“……西域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這個侍衛已經跟了裴如晝很久,可以算是他的親信。

聽到裴如晝的問題後,侍衛趕緊上前回答道:“已經處理好了,您放心便是。”

“嗯……”說完這句話,裴如晝的嗓子裏又生出了一陣癢意,他重重地咳嗽了兩下問:“你知道一個叫赫連危琊的人嗎?”

聞言,那個侍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如實回答道:“回將軍,他……在我們到達之前,就已經死了。聽說好像是中毒來著。”

裴如晝暈過去之前,雖然沒有來得及交代這件事,但是在攻打王庭之前的幾天,裴如晝卻有給他們說圖紙的事情,因此作為裴如晝親信的他,自然聽過赫連危琊的名字。

……果然,赫連危琊還是死了嗎?

雖然裴如晝知道,對方回去便是九死一生的結局,但是等這件事確認,裴如晝還是有些恍惚。

——自己熟知的那個世界,正在一點點地崩塌、消失。

聽完侍衛的話,裴如晝輕輕地點了點頭,將視線收了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看到那個正在號脈的太醫,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大抵是一點驚恐,夾雜著無措……

“怎麼了?”不等裴如晝說話,守在一邊的裴鬱風就先忍不住了,“我哥哥他還好吧?”

“呃……”聽到裴鬱風的問題,太醫著實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對裴鬱風還有郡主說。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對裴如晝自己說。

太醫其實早就已經發現,裴如晝的身體狀態很不好,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出征回來,裴如晝竟然直接根基大損。誰能想到,這一位剛才立下赫赫戰功的裴將軍,看著還能好好躺在這裏說話,但實際上那脈象已經像是到了彌留之際……

一想到這四個字,太醫的手指忽然像是摸到了火苗一般從裴如晝的手腕上彈了起來。

他有些心虛的將視線移動到一邊,半晌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好。

當初六皇子叫他來晝蘭關,是為了裴如晝的身體,可是現在……裴如晝的身體不但沒有一點變好的跡象,甚至還越來越差了。

想到宮裏的那一位煞神,太醫的眼神不由飄忽不定起來。

現在不是一個給裴如晝說他身體情況的好時候,更何況郡主還在這裏……

於是太醫沉默了一下,隻是轉身輕輕地向裴如晝搖了搖頭說:“脈相看上去有些複雜,還需要好好調理一陣子。”

郡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他猶猶豫豫的神色,她已經明白裴如晝的狀況或許不是很好。

“好……一切都聽太醫的。”郡主沉聲說。

語畢,女人看了一眼裴如晝,她緩緩伸出手去摸了一下裴如晝的額頭說:“晝兒你就好好休息吧,好不容易打完這一仗,當然要調整調整。至於那些無關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好,娘親。”裴如晝隨便答應了下來,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一個沒有什麼想法的少年了。

《天讖》上麵有關於自己的那句話,已經應驗了,而它還寫——在同一年戚白裏將會一統天下,成為大易的皇帝,這一句是不是也即將應驗呢?

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到了年底,如果《天讖》沒有錯的話,那便是現在了。

聽到裴如晝這麼說,郡主稍稍放寬了一點心,她與太醫再交流了幾下,便走了出去。

不過裴如晝當然不會就此罷休,等到郡主出去之後,裴如晝就將守在一邊的侍衛叫過來說:“去查一下現在鳳城怎麼樣了?”裴如晝的語氣無比平靜。但是聽到他說的話之後,不但是侍衛,就連旁邊那個正在收拾東西的太醫都吃了一驚。

他們兩個已經認識,並且與裴如晝朝夕相處很長時間了,他們都自認為比較了解裴如晝。而在他們印象中,裴如晝雖然很擅長打仗,已經算是朝中重臣。但實際上裴如晝對於皇權的歸屬,還有都城裏麵發生的事情卻是沒有多大興趣的。

這個整個朝廷都在關心的事情,對裴如晝來說似乎並不重要。

不過那個時候大家也沒有多想。

畢竟無論是太子還是戚白裏,他們兩個人與裴如晝的關係都非常好。想來無論是誰最後變成了皇帝,裴如晝都不會吃虧。

……他現在問這件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明明鳳城那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周圍的人還是將裴如晝說的話應了下來。而在同一時間,邊關這邊發生的事情,也被人快馬送到了鳳城去。

鳳城要比晝蘭關更偏南,等那人快馬到鳳城的時候,這裏的第一場雪也剛剛飄然而下。

那時並不是上朝的時候。

但戚白裏就像是有所感應一樣,穿著一身隆重的暗紫色長衫,向著皇宮內的禦書房而去。

西域戰事已了,而在鳳城,一場大戲終於拉開帷幕。

隨著輕輕的“吱呀”一聲,禦書房的門被推了開來,旁邊的宮女太監一起跪了下去。

他們向著來人所在的位置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而在同一時間,在博山爐繚繞青煙的另外一邊,躺在病榻上的男人,也很是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你來了……”他笑了一下,“沒想到最後走到這裏的人竟然會是你。”男人的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吃驚。

……

沒有想到是我嗎?

來人笑了一下,緩步走了上去,他停在了博山爐邊上,然後笑著用皇帝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語氣說:“但是父皇,最後這一步,兒臣已經等了很久了。”

和躺在病榻上的人不同,戚白裏向來不覺得如今這一步,是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