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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你願意嫁給我嗎(2 / 3)

“你啊……”吳居藍彎著手指,用冰涼的指背輕輕地印了印我睫毛上的淚珠,似乎實在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才好。

我不好意思地偏過了頭,像每個知道自己被寵愛的女孩一般,用裝模作樣的蠻不講理去要求更多,“那麼漫長的時間,一個都沒有?我不相信!就算你沒有喜歡過別人,也肯定有別人喜歡過你吧?”

吳居藍肯定看出了我是恃寵生驕,他掐了一下我的臉頰,似笑非笑地說:“你以為每個女人都會像你一樣臉皮比海龜殼還厚?”

我一下子真的羞惱了,蠻不講理地說:“我哪裏臉皮厚了?你才臉皮厚呢!”

他笑著說:“好,是我臉皮厚!我家沈螺的臉皮比牡蠣肉還嫩!”

我被他那句“我家沈螺”逗得心裏直發酥,再板不起臉,用拳頭輕捶了下他的胸口,嘟囔:“我臉皮厚還不是被你逼出來的!”

他不笑了,輕聲說:“對不起!”

我愣了一愣,微笑著搖搖頭。沒有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如同紀伯倫所說,愛情從來都不可能隻有甜蜜,苦痛也是愛情的一部分,讓我們更清楚地認識自己,也讓我們更珍惜得到的甜蜜。

吳居藍盯著我的眼睛說:“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找一個人類做伴侶。歸根結底,在人類的眼裏,我是異形的怪物,不清楚我的真實身份時,他們也許會有好感,但絕不會有人真選擇一個怪物做伴侶。”

我立即說:“你不是怪物。”

“那我是什麼?”吳居藍笑吟吟地看著我,並不像是很在意我的回答,可又透著隱隱的期待。

我抱住他的腰,清晰地說:“你是我的愛侶,相愛一生的伴侶。”

吳居藍靜靜地站了一瞬,收攏了胳膊,緊緊地抱著我,低下頭,在我的頭發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我和吳居藍回到公寓時,已經六點多。

江易盛在玩平板電腦,巫靚靚在看電視,都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我抱歉地對巫靚靚和江易盛說:“不好意思,我們中途離場了。”

巫靚靚沒興趣追究已經發生的事情,對我說:“兩塊石頭已經賣掉了,如我所猜,老板把兩塊石頭都買了下來,總價是三百五十萬,扣除各種繳納的費用,你最後拿到手裏是一百九十多萬。”

我對這筆意外的收入很滿意,“謝謝你,也謝謝你的老板。”

巫靚靚說:“前一句,我收下了。後一句,你親自對老板去說吧!我奶奶安排了一個酒會,讓你和老板正式見麵。”

“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

我驚訝地說:“今天晚上?你現在才告訴我?”

巫靚靚聳聳肩說:“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老板下午給我奶奶發的信息,誰知道他老人家碰到了什麼事,突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見你?”

江易盛低著頭,一邊打遊戲,一邊冷笑著說:“一會兒不見,一會兒想見,把人當猴耍嗎?”

巫靚靚踢了他一腳,江易盛不吭聲了。我暗笑,女王的調教很成功!

我想了想說:“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吧!”

我計劃等過了月圓之夜,吳居藍的身體一切正常後,就回中國,估計以後再無機會見巫靚靚的老板。雖然隻是一筆生意,可人家熱情款待了我們,我也應該當麵向人家道聲謝。

我問巫靚靚:“酒會的著裝有什麼要求?”

巫靚靚說:“我奶奶已經幫你準備好了,都在你的臥室放著。”

請人吃飯,還要負責準備衣服?這是哪國的禮儀?我有點蒙。

巫靚靚看了眼吳居藍,站了起來,對我誠懇地說:“這件事對我奶奶很重要,她希望你能盛裝出席,所以……拜托你了!”巫靚靚對我彎身,行九十度的鞠躬禮。

我被嚇了一跳,忙說:“好的,好的!”巫靚靚對我們一直照顧有加,我決定不管她奶奶準備了什麼奇裝異服,我都會硬著頭皮穿上,權當彩衣娛親。

走進臥室,看到巫靚靚的奶奶準備的禮服,我放下心來了,並不是什麼古怪的衣服,也不是我想象的鮮亮耀眼的老人家審美品位。一件白色的提花收腰及膝公主裙,剪裁簡單,做工素淨,除了衣料本身的提花,再沒有其他任何裝飾。

我穿上後,才發覺這剪裁和做工都肯定大有學問。看上去很簡單,可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妥帖,讓我覺得穿得很舒服的同時,完全凸顯出了我身材的優點,可以說,我從沒有穿過這麼舒服,又這麼美麗的衣服。我想翻看一下是什麼牌子,卻什麼都沒有找到,讓我懷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高級私人定製。

我走出衣帽間,對巫靚靚說:“裙子很合身,也很好看,謝謝你奶奶!”

“你喜歡就好。”

巫靚靚讓我坐到梳妝台前,她站在我身後,幫我把頭發綰上去盤成發髻,戴上亮晶晶的鑽石發飾。她自己一頭利落的短發,幫人打理起長發的速度卻很快,不一會兒就說:“ok,頭發好了!稍等一下,再化個淡妝。”

也就十幾分鍾吧,巫靚靚說:“換上那雙銀色的魚唇高跟鞋,去照一下鏡子,看看滿意不滿意。”

我穿上高跟鞋,走到鏡子前,吃驚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巫靚靚很滿意我的反應,一邊笑著,一邊把一條鑽石項鏈戴到我脖子上,又幫我戴上了配套的鑽石耳釘,“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巫術。”

我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對,真的是巫術!一條裙子、一個發型、一個妝容、幾件首飾,就讓我好像徹底換了一個人,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看上去高挑、纖細、美麗、高貴。

女為悅己者容!我立即想到了吳居藍,匆匆往樓下跑,“吳居藍!吳居藍……”

沒有人回答我,不但吳居藍不在,連江易盛也不在。

巫靚靚在我身後說:“他們有點事,提前出發了,待會兒和我們在酒會碰頭。”

我失望地說:“他們有什麼事需要提前出發?”

巫靚靚笑著說:“別擔心,吳大哥不會錯過你今晚的美麗。”

我被戳破了心事,不好意思了,忙掩飾地說:“你去換衣服化妝吧!我等你。”

不到二十分鍾,巫靚靚就換好了禮服、化好了妝,搖曳生姿地走了出來,一襲玫瑰紅的長裙,纖穠合度、張揚熱烈,猶如晚風中盛放的玫瑰,我忍不住驚歎,“何謂尤物?你就是現身說法啊!”

巫靚靚笑挽住我的胳膊說:“走吧!”

我們到酒會現場時,我才發現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小酒會。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穿梭不息的白衣侍者,還有衣冠楚楚的客人,怎麼看都很像是我在好萊塢電影中看到的隆重晚宴,難怪巫靚靚的奶奶要特意為我準備衣服和首飾。

一路走來,一直有人在打量我們。我有點局促不適,巫靚靚卻顧盼生姿,十分享受眾人的矚目。她笑著說:“別緊張,他們隻是在欣賞你的美麗。”她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朝我眨眨眼睛,“誰叫我們今夜一個是烈火玫瑰,一個是清水百合,並蒂雙開,男人最大的夢想!”

我苦笑,“這就是你奶奶倉促準備的小酒會?”

巫靚靚無奈地說:“今晚對她很重要,老人家很注重儀式感!你該慶幸,她時間有限,邀請的客人也很有限,如果再多給她幾天時間,估計連非洲部落的酋長都會來。”

我好奇地問:“為什麼你一直說今晚對你奶奶很重要……”

“小螺!”

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我回過頭,發現竟然是周不聞和周不言。他們驚訝地瞪著我,把我從頭仔細地看到腳,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我一樣。

我也毫不客氣地細細打量著他們。這兩人挽臂而站,透著親昵,明顯是一對情投意合的戀人。隻看外表,男子斯文、女子秀麗,的確是一對璧人。可想到周不聞竟然撇下自己的女友,跑來裝模作樣地追求我,而周不言竟然能眼看著自己的男友對別的女人玩曖昧,我覺得有點惡心。

大概我的眼神太嘲諷,周不聞不安地挪動了下身子,想分開一點和周不言的距離,周不言卻挽得更緊了,示威地看著我。

周不聞微笑著說:“小螺,你怎麼在這裏?”

我對他看似溫和有禮,實際高高在上的語氣很不舒服,學著他的口氣,也微笑著說:“不聞,你怎麼也在這裏?”

周不聞的笑容僵了一僵,問:“吳居藍沒有陪你來嗎?”

我的語氣柔和了,“他待會兒過來。”

周不言再按捺不住,譏諷地說:“土包子!以為賣了兩塊破石頭,就是有錢人了!拿著幾百萬人民幣就敢來紐約炫富,當心你那個吃軟飯的繡花枕頭男朋友被真富婆看中,給搶走了!”

吵架嗎?我想贏的時候,還從來沒有輸過!我笑眯眯地說:“周小姐有空擔憂我,不如先擔憂一下自己,至少我男朋友從來沒有企圖出軌的不良記錄。”我拍拍周不聞的肩膀,一副哥倆好,渾不懍的樣子,“大頭,你有沒有告訴你女朋友,你向我表白,還企圖強吻我,被我拒絕了?”

周不言氣得臉色發青,“你……你……那根本不是真的!不聞是我的未婚夫,他隻是假裝……”

“不言,閉嘴!”周不聞臉色難看地低斥,但已經晚了。

一件因為沒有證據,我一直鴕鳥般拒絕麵對的事實攤開在了我麵前。我盯著周不聞,用力掐著他的肩膀,有很多話想質問,可過於憤怒難過,反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竟然真的是周不聞!為什麼?飛車搶劫、入室盜竊我還勉強能理解,可他怎麼能那麼對江易盛的爸爸?怎麼能派了四個歹徒來襲擊我?多年的情誼在金錢麵前難道一點都不重要了嗎?

一隻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拽離了周不聞的肩膀。已經熟悉到骨髓的溫度,我立即反握住了他的手,才扭頭看向他。

在吳居藍深邃寧靜的目光下,我的憤怒和悲傷漸漸平靜了。

周不聞看到吳居藍身旁的江易盛,臉色越發難看了。

江易盛笑了笑,對周不聞說:“我記得第一次喝酒,是跟你學的,我覺得很難喝,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喝,還被你嘲笑不像男人。大頭,我再敬你一杯!”

江易盛隨手從侍者端著的托盤裏拿過了一瓶烈性洋酒,倒了滿滿一玻璃杯,仰起頭一口氣喝完。

周不聞看著他,麵如死灰。

第一次喝酒,是年少友情的開始;最後一次喝酒,是年少友情的結束。因為當年的李大頭,江易盛對周不聞所做的不再追究,但絕交酒後,周不聞再犯秋毫,江易盛會睚眥必報。

想起年少時,我們三個躲在無人的海灘上,一邊偷著喝酒抽煙,一邊嘻嘻哈哈地說笑,再看看眼前,我覺得心裏堵得很難受,本來盤旋在嘴邊的質問都變得沒有了意義。沒有“為什麼”,或者說“為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時光終究改變了我們的模樣,讓我們變成了陌路人,追問過去的時光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對陌路人沒有任何意義。

江易盛笑著把喝空的酒杯遞到周不聞麵前,周不聞卻遲遲沒有接。江易盛笑問:“敢做就要敢認!連喝杯酒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周不言並不懂江易盛和周不聞打的啞謎,看江易盛喝酒大概就像林黛玉看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飲茶,她鄙夷輕蔑地說:“你們這叫喝酒?連餐前酒和餐後酒的英文都沒弄清楚就來參加violet的酒會,丟人現眼!不聞,我們走,不用理他們!”

周不言拖著周不聞離開了,江易盛把空酒杯還給了侍者,我擔心地問江易盛,“你還好吧?”

江易盛說:“別擔心我,也別因為周不聞影響自己的心情,不值得!”他瞅了一眼吳居藍,笑得意味深長,“小螺,今天晚上你是主角,重頭戲還沒開場呢!”

我看看他和吳居藍格外正式的裝扮,想起來今天晚上是來見巫靚靚的老板的,但我現在真的沒心情和陌生人談笑風生,隻想趕快完成任務,返回公寓。

“靚靚,你老板叫什麼名字,他在哪裏?”

巫靚靚瞟了一眼我和吳居藍交握的手說:“老板叫regulus,是拉丁文,意思是王子,也有獅子的心的意思。我奶奶馬上就會介紹他和你認識。哦,我奶奶就是剛才周不言提到的violet,很多不了解她的人都以為她博學、神秘、優雅、迷人……”

巫靚靚沒有再往下說,因為宴會廳裏驟然的安靜,讓我隨著眾人熱情的目光已經看到了她奶奶,一位打扮得體、談笑迷人的老婦人正款款走進來。她一襲黑色晚禮服,頭發整齊地綰在腦後,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年齡,可時光在她身上留下了優雅和風度,把每一條皺紋都變成了歲月的饋贈。一屋子花枝招展、爭奇鬥豔的女子,在她麵前,突然之間竟好像都淪為了陪襯。

我忍不住看看她,又看看巫靚靚。巫靚靚的麵孔很亞裔,她奶奶卻很西方,不是金發碧眼的西方,而是拉美裔的黑色頭發、蜜色肌膚。兩張麵孔截然不同,卻又能找出明顯的相似之處。

巫靚靚解釋說:“我奶奶自稱是吉卜賽人,有西班牙的血統。我有印第安人和中國人的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