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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你可以出賣我(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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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那麵銅鏡應該又讓你們失望了吧?”如果銅鏡裏就有他們找的東西,我就不會被帶到這裏來了。

周老頭說:“這次你可猜錯了!”

猜錯了?我意外地愣住了。

周老頭把兩張放在他手邊的照片遞給我,“照片上的東西就是在老銅鏡裏麵發現的。”

照片上是一張薄薄的似絹非絹、似革非革的白色東西,上麵畫著一幅地圖,我看了一會兒,看不出所以然,疑惑地看向周老頭,“這是什麼?藏寶圖?”

周老頭嗬嗬地笑了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周不聞說:“爺爺,我出去看看不言。”

周老頭目光犀利地盯了周不聞一瞬,說:“你留下吧!我相信你也很好奇我到底讓你和不言在沈家找什麼!不過,記住了,下麵的話你聽到耳裏,記到心裏,絕對不能再從口出!”

周不聞說:“是!”

周老頭定了定神,問我:“你相信世間有起死回生藥嗎?”

我懷疑自己幻聽了,“你說什麼?”

周老頭又問了一遍,“你相信世間有起死回生藥嗎?”

他竟然是認真的!我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周老頭,幹脆地說:“不相信!”

雖然我親眼見過了童話故事中的人魚,甚至相信有外星生命的存在,但是起死回生藥……完完全全不相信!

個體的生命怎麼可能長存?我相信浩瀚宇宙中,包括我們的地球,有生命漫長的生物,壽命以千年、甚至萬年計,但是,一切生命的終點都是死亡,不外乎是時間長短的差異。

比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春生秋死的昆蟲,相較它們,我們人類數十年的生命簡直像長生不死;可烏龜能活數百年、玳瑁能活上千年,在人類眼裏,它們才算得上長壽。

可是,不管是低級物種,還是高級物種;不管是壽命長、還是壽命短,隻要有生,就肯定會有死。這是宇宙不變的定律,因為連孕育生命的星體,甚至整個宇宙,都會湮滅。

周老頭說:“這世間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不相信起死回生,唯獨你應該相信!”

“我?”

周老頭神秘地笑了笑,話題一轉,問我:“知道秦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的故事嗎?”

話題還真是越來越詭異了,我說:“知道!”

周老頭說:“秦始皇派徐福帶隊出海去尋找長生不老藥,後人多認為秦始皇是被徐福騙了,可騙子騙人通常是為了獲得利益,以當時的航海技術,徐福離開富饒的內陸,去危險的海上無異於尋死,世間有這樣自尋死路的騙子嗎?我倒更傾向於認定徐福堅信海上有長生不老藥,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去追尋自己的信念。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秦始皇和徐福都認定長生不老藥在海上?海裏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古人對於海上有長生不老藥確認不疑?”

我剛開始還聽得漫不經心,可他越往下說,我越心驚,如果徐福見過吳居藍的族人,把對方的壽命漫長、容顏永駐理解為長生不老,不就是會幻想對方有長生不老的辦法嗎?

周老頭問:“你相信鮫人的存在嗎?”

我霎時間心裏驚濤駭浪,卻一點異樣也不敢流露,盡力裝出不感興趣、百無聊賴的樣子,“起死回生藥,長生不老藥,鮫人,你不會接下來要和我談五維空間和外星人吧?”

周老頭沒理會我的譏嘲,自顧自地說:“中國有鮫人的傳說,‘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西方有人魚的傳說,歐洲一直流傳著人類女子agnete和人魚相戀的故事,安徒生還根據這個民間傳說寫了一部詩劇《agnete and the merman》,這個你大概不知道,但肯定知道他的另一個故事《the little mermaid》……”

我裝作不耐煩,打了個哈欠,“你抓了我來就是想說服我海裏有人魚存在嗎?”

周老頭露出如鄰家爺爺一般的慈祥微笑,我卻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周老頭說:“我爺爺告訴我,曾有個打魚人親口告訴他見到了魚神,說魚神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魚尾,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人魚,或者說鮫人嗎?”

周老頭盯著我說:“那個親眼見過魚神的打魚人就是你爺爺的爺爺,我記得他的外號叫沈魚仔,爺爺說因為他水性好得就像一條魚,人又瘦小,他們就都叫他魚仔,本名反倒沒有人叫了。”

我再也裝不出不在乎的樣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周老頭。因為高祖爺爺的水性實在神乎其技,雖然事隔百年,漁民裏仍有關於他的零星傳說,所以我一直都知道高祖爺爺外號魚仔,有不少老漁民都說他是魚神的兒子。

周老頭露出緬懷的神情,“當年我們家在沙撈越,我是爺爺最小的孫子,父親為了盡孝,讓我去陪伴腿腳不便的爺爺。爺爺快去世前,總給我講這個沈魚仔的故事,我以為是他瞎編的故事,從來沒有當過真,等後來發現有可能是真的時,爺爺早已死了幾十年,很多事都無從求證。”

事關我的祖先,我忍不住問:“你爺爺到底講了些什麼?”

周老頭說:“如果不是事關你我,其實就是一個最尋常的民間傳說,所以我一直沒有當真。在一個美麗的海島上,有一個叫沈魚仔的貧苦少年,他經常受人欺負,卻勤勞又善良,水性在一群年輕人中最好,所以被叫作魚仔。一天,他冒著暴風雨出海打魚時,撈到了受傷的魚神,他不惜代價救了魚神,魚神為了報答他,傳授了他秘術。從此沈魚仔變得更加善於泅水,能采到別人采不到的珍珠,捉到別人捉不到的魚。後來,他買了漁船,蓋了大屋,娶了媳婦,幸福地生活著。”

的確如周老頭所說,這事如果不是事關自己,怎麼聽都是一個宣揚善有善報,鼓勵人們多多行善的民間傳說。

周老頭說:“爺爺說沈魚仔有一次喝醉後,告訴他魚神送給他的秘術是起死回生術,能讓他死而複生,所以他不再怕水了。”

我回過神來,嗤笑地搖搖頭,“我高祖爺爺死了,曾祖爺爺死了,爺爺也死了,如果有起死回生術,或者長生不老術,他們怎麼會死的?”

周老頭皺著眉頭,煩躁地說:“我不知道!但我查到的越多,就越相信爺爺的話。你們家一定有人魚傳授的秘術,我也一定要找到!”

我把他遞給我的兩張照片還給他,譏諷地說:“你找到了,一定要告訴我一聲。”

周老頭說:“我爺爺說他因為失手打死了人,決定隻身下南洋。臨走前,和他關係最要好的沈魚仔拿了一幅海圖給他看,說是海裏的魚神送給他的。爺爺照樣繪製了一份,之後許多年,爺爺靠著那幅魚神傳授的海圖幾次死裏逃生,最終在南洋站穩了腳跟。”

我不禁腹誹,常年在海上漂蕩,靠著海圖才能站穩腳跟,如果不是做船運,就是做海盜。看周老頭這副模樣,十之八九是做海盜了。

周老頭似乎看透了我所想,帶著點自傲,坦然地說:“爺爺做過很多年海盜,後來金盆洗手,帶著一幫兄弟開起了船運公司。那幅被爺爺視作命根子的海圖,我們這些兒孫都見過,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爺爺的話,都認為是老爺子為了樹立威信、故弄玄虛。”

周老頭舉起那兩張照片,熱切地盯著我,“可我現在親眼看到了爺爺說的那幅海圖,沈魚仔的海圖!研究人員已經發來了研究數據,繪製這幅海圖的材料非常特殊,不是現知的任何一種材料,我懷疑就是典籍中記載的鮫綃。等地圖送到美國,進行完更細致的分析,就可以證明我所說的一切了!隻要沈魚仔的海圖是真的,那麼他所說的起死回生術也肯定是真的了!”

一個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卻因為貪婪,雙眼迸發出烈火燃燒般的欲望。我看得心驚肉跳,唯一的念頭就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吳居藍的真實身份,否則,他會化身為魔鬼,做出難以想象的恐怖舉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老頭太過激動,引發了病勢,他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咳得好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周不聞立即拿起電話叫人,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跑了進來。

周不聞想上前幫忙,周老頭暴躁地推開了他,示意他離開。

周不聞恭敬地說:“爺爺,那我先帶沈螺下去了,等爺爺身體好一點了,你們再聊。”

周老頭不耐煩地揮揮手。

周不聞帶著我離開了。

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把我和周不聞的腳步聲完全地吸去,白慘慘的燈光照著狹窄的通道,讓人有一種沉悶的壓抑感。

我腦子急速地轉動著,必須要想辦法盡快離開,否則萬一他們發現了一直尾隨的吳居藍,或者吳居藍因為擔心我,做出什麼舉動,引起他們的注意,都會變成不可想象的劫難。

我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江易盛的事謝謝你!”

周不聞的腳步慢了一點,“我以為你會因為吳居藍恨死我。”

“吳居藍的事和你無關。”

周不聞掃了眼四周,說:“我搜查你們的遊艇時,悄悄扔了兩個救生圈下去。也許等我們走後,吳居藍會自己爬回遊艇上。”

雖然我知道吳居藍根本不需要,但難得他還有這份心……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到了走廊盡頭,周不聞一個拐彎,帶著我走到了甲板上。

冰冷的海風猛地吹了過來,我一個激靈,腦子變得格外清醒。

周不聞走到我身旁,“你爸爸的事,我很抱歉!我讓他們用金錢和平地解決這事,沒想到會發生車禍。”

“我繼母那個脾氣,怪不得別人,沈楊暉說她竟然在車上打架,結果她沒事,我爸爸卻生死難料。”

我們這種家庭複雜的人,除了我們自己,別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周不聞安慰我說:“聽說是上海最好的醫生,叔叔會平安的。”

我停下腳步,說:“我爸爸現在生命垂危,如果我們沈家有起死回生藥,我早就給我爸爸用了!我真的完全不知道,甚至聽都沒聽說過什麼起死回生藥!”

周不聞說:“我相信你!”

我說:“那個瘋老頭明顯就是病入膏肓,因為貪生怕死,偏執地追逐一個虛妄的幻想,難道你要一直跟著他一起發瘋嗎?”

我刻意地用了貶義稱呼去叫周老頭,觀察著周不聞的反應,周不聞卻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沒有任何不悅,顯然對周老頭沒有什麼感情。

周不聞說:“我是不相信,但是,爺爺說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你怎麼解釋你高祖爺爺非同尋常的水性,還有藏在銅鏡裏的海圖?”

“我高祖爺爺的水性誰都沒有真正見過,也許隻是因為他運氣好,又的確水性好,采到了別人沒有采到的珍珠就被人誇大其詞了。至於藏在銅鏡裏的海圖,也許是機緣巧合,高祖爺爺從哪個達官顯貴那裏得來的,不敢說真話,假托魚神賞賜……”

我正在努力地說服周不聞,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你們在聊什麼?”周不言臉色不悅,帶著一個拿槍的大漢從船艙裏走了過來。

周不聞微微一笑,坦然地說:“在聊剛才爺爺說的一些事。”

周不言臉色稍霽,“聽說爺爺又不舒服了,我們去陪陪他吧!”

周不聞說:“好!”他指了指我,對那個帶著槍的大漢下令:“把她帶去關起來。”

周不言笑眯眯地挽住周不聞的胳膊,轉身就走。

我提高了聲音,大聲說:“周小姐!周不聞對我的感情隻是小夥伴的感情,因為我們倆特殊的家庭,我們也算是患難之交,所以他對我多了幾分關心和照顧。你不但不應該生氣,還應該高興他這麼做。”

周不言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你什麼意思?”

我第一次如此感謝周不言的高傲做派,她不屑走回來和我對話,正好方便了我繼續大聲地說話:“證明你選對了男朋友!女人想要什麼樣的男人?不就是對自己有情有義的男人嘛!如果他能那麼輕易就對我和江易盛下狠手,隻能說明他不念舊恩、薄情寡義,今日他對我們這些小夥伴都這麼長情,明日隻會對你更長情,畢竟你才是那個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周不言明顯被我的話打動,卻刻意地板著臉,對我冷冰冰地說:“我們的事,不用你管!”說完,她拉著周不聞揚長而去。

周不聞回過頭,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

如他之前所說,對於能幹的下屬而言,老板死了,不見得是壞事。尤其是一個貪戀權勢、獨斷專行的老板,應該沒有下屬會希望他起死回生、長生不老!

押送我的大漢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前走,我一邊走,一邊向著欄杆靠過去。

“你幹什麼?”他拿著槍,衝我指了指,警告我老實點。

我笑了笑說:“這是大海,又不是小河,難道我還指望跳下去遊到岸邊嗎?而且你的老板可是知道我有恐水症,絕不可能自己跳下水!”

我摘下了手上的藍色鑽戒,舉在他眼前,“這枚鑽戒,可以讓你一輩子什麼都不用幹了。”

迷離的燈光下,碩大的藍色鑽戒光芒閃耀,對追尋金錢的人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他盯著看了一瞬,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惡狠狠地對我說:“少廢話!趕快走!”

“送你了!”我把鑽戒扔給他,他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我趁機翻上了欄杆,他急急忙忙地舉起槍。

我說:“你的老板見過這枚鑽戒,知道這枚鑽戒我絕對不可能送人。如果鑽戒在你手裏,你卻說我送給你後跳海自殺了,絕不會有人相信!最合理的推測是什麼?當然是你見財起意,為了搶鑽戒把我推下了海!我勸你,最好還是帶著這枚鑽戒趕緊跑,算是我的封口費!”

說完,我閉上了眼睛,一個倒仰,身體筆直地墜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