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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前路未可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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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歎了口氣,揮手解除了陷阱,“小傻子,你走吧,我不捉你去換錢了。”

朏朏疑惑地看著小六,突然,尖銳的風呼嘯而下,一隻白羽金冠雕抓向朏朏,朏朏無處可躲,竟然用力一跳,躍進了小六懷裏。

白羽金冠雕倨傲地站著,盯著小六,那樣子活脫脫是在告訴他:大爺要吃它!不想死,就滾一邊去!

小六能感覺到這白羽金冠雕雖然還沒修煉成人形,但肯定已經能懂人語。他歎了口氣,作揖行禮,“雕大爺,不是小的想冒犯您,您應該知道朏朏很不好抓,如果不是我先把它誘了出來,雕大爺隻怕想吃也吃不了。”

白羽金冠雕扇了一下翅膀,一塊大石頭被它拍得粉碎,殺氣撲麵而來。

小六不敢後退,奔逃往往會引發野獸的致命攻擊,這隻雕雖然會思考,但野性肯定未改。

朏朏的爪子緊緊地抓著小六的衣衫,用力縮著身子,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小六一手抱著它,一手輕輕地往外彈藥粉,雙眸看著白羽金冠雕,很是真誠謙卑又無害,“雕大爺相貌英武、身姿不凡、翅力驚人,一看就是雕中王者、天空霸主,小的實在佩服……但對不起,今日我不能讓你吃它。”

白羽金冠雕想滅了麵前的臭小子,可它隻覺得頭暈爪軟,感覺很像那次偷喝了烈酒,可它明明沒喝酒……左搖右晃,雕兒軟倒在地上。

小六正想逃,有聲音從樹上傳來,“毛球,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人心狡詐,這次長記性了吧?”

一個白衣白發的男子優雅地坐在橫探出的枝幹上,幸災樂禍地看著白羽金冠雕。

小六心裏歎氣,真正的麻煩來了!他把朏朏用力扔向樹叢,以朏朏的靈敏,它應該能逃掉。可沒想到朏朏打了個滾,頭朝男子,四足貼地趴著,身子不停地抖,卻連逃的勇氣都沒有。

你不逃,老子要逃了!小六朝白衣男子扔出一包藥粉,撒腿就跑,白衣男子擋在了他前麵。小六又是一包藥,白衣男子蹙眉,彈彈衣服,陰惻惻地說:“你再亂扔這些破玩意兒,髒了我的衣服,我就剁掉你的手。”

小六立即停手,對方修為高深,毒藥、迷藥都沒用,他也明顯打不過人家,已經無計可施了,隻有——下跪求饒。

小六撲通一聲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爺,小的是清水鎮上的小醫師,進山來就是想弄點靈草,賣點錢,兩個兄弟等著娶媳婦……”

男子撫摸著白羽金冠雕,“解藥。”

小六忙跪著爬過去,雙手奉上解藥。

男子把解藥喂給雕,這才低頭看小六,“我這坐騎吃的毒蛇沒有幾十萬條,也有十幾萬條,連軒轅宮廷醫師做的藥都奈何不了它,真是沒想到清水鎮的小醫師都這麼厲害了。”

小六身上直冒寒氣,對天賭咒:“瞎貓逮著死耗子。小的真沒騙人,真是小醫師,專治婦人不孕不育,清水鎮西河邊的回春堂,大人可有妻妾不孕不育……”

一小隊士兵跑了過來,向男子恭敬地行禮,“大人。”

男子一腳把小六踹到他們麵前,“捆了!”

“是!”兩個士兵立即用手指粗細的妖牛筋把小六捆了個紮紮實實。

小六反倒鬆了口氣,這是神農義軍,共工將軍雖然被黃帝稱作亂賊,可他軍紀嚴明,上百年來,從不擾民。小六知道自己所說一切全是事實,他們查明了自然會放人,反倒這人很危險……小六偷瞄白衣男子,男子關切地看著雕。

解藥是真的,白羽金冠雕很快就能恢複行動,可那隻傻朏朏依舊瑟瑟發抖地趴在地上,小六賠著笑,“求大人放了那朏朏吧。”

男子好似沒有聽到,隻是輕撫著雕兒的背。金雕抖抖羽毛,站了起來,飛撲到朏朏身上,利爪撕裂了朏朏。“吱——”慘叫聲剛起,就急促地消失。

小六垂下了眼眸,帶著血跡的白毛隨著風,落在了他的鞋上。

男子等雕兒吃完,帶著人回紮營地。

小六緊閉著雙眸,堅決不看,隻能根據聽到的人語聲,估摸著是個不大的營地,應該是臨時紮營地。小六被扔到了地上,男子的聲音冰涼涼地滑進耳朵裏,“好細作的耳朵常比眼睛更厲害。”

小六睜開了眼睛,從他的角度看出去,隻能看到男子的腰部,“我在清水鎮上已經待了二十多年,查過便知道真假。”

男子不理他,換了外袍,坐在案前處理公文,此時,小六才能看清他的模樣。白發如雲,未束發髻,一條碧玉抹額將一頭白發一絲不亂地攏在腦後,自然披垂,五官俊美到妖異,整個人也幹淨整潔到妖異。此時,他手捧公文,眉梢眼角含著輕蔑,帶出陰戾氣。

察覺到小六打量他的目光,他含笑看向小六,小六打了個寒噤,立即閉眼。這樣的目光他小時曾在一個大荒聞名的惡魔眼中見過,那是要踩著無數屍體人頭才能磨煉出的。小六猜到了他的身份,那個傳說中俊美無儔的殺人魔頭九頭妖——有九條命的相柳。

小六手腳被捆,一動不能動,時間長了全身酸痛,熬到晚上,有士兵端了食物進來,相柳慢條斯理地用飯。

小六又渴又餓,看相柳的模樣,顯然不會給他吃飯,小六隻能盡量轉移注意力。他琢磨著,十七現在肯定去找他了,但不可能找到這裏,估計會返回鎮子。

相柳吃完喝完,洗漱後慵懶地躺在榻上,散漫地翻閱著一冊帛書。

有士兵在外奏報,近身侍衛進來把一枚玉簡奉給相柳,又快速地退了出去。

相柳看後,盯著小六,默默沉思。

小六猜到剛才的玉簡肯定是關於自己的消息,努力讓自己笑得誠實憨厚一些,“大人,小人所說全部屬實,家中還有親人盼著小人歸去。”

相柳冷冷地說:“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你究竟是誰?”

小六簡直要翻白眼,“我是玟小六,回春堂的醫師。”

相柳盯著他,手指輕扣著榻沿,小六忍不住顫抖,那是生物感受到死亡的本能懼怕。小六很清楚,相柳沒耐心探尋他的可疑,相柳隻想用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式解決問題,那隻朏朏就是他的下場。

殺氣撲來的刹那,小六打了個滾,一邊躲避,一邊急速地說:“大人,我真的是玟小六。也許我的確不僅僅是玟小六,但我從沒對共工將軍的義軍懷有惡意,我不屬於軒轅,不屬於高辛,也不屬於神農,我隻是個……”

小六沉默了,他也想問自己,我究竟是誰?他努力地抬起頭,讓自己的所有表情都在相柳的視線中,“我隻是個被遺棄的人,我無力自保、無人相依、無處可去,所以我選擇了在清水鎮做玟小六。如果大人允許,我希望自己一輩子都能是玟小六。”

相柳漠然地看著他,小六不敢動,額頭的冷汗一顆顆滾下,眼中有了水汽,幾十年沒有撕開的殼被強逼著撕開了。

半晌後,相柳淡淡說道:“想活,就為我所用吧!”

小六不吭聲。

相柳熄了燈火,“給你一晚考慮。”

小六睜著眼睛,發呆。

清晨,相柳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想好了嗎?”

小六懨懨地說:“還在想,我好渴,要先喝點水。”

相柳冷冷一笑,出了屋子,“把他帶出來。”

兩個士兵拖著小六出來。

相柳淡淡說:“鞭笞,二十!”

軍隊的鞭笞之刑能把最奸猾的妖兵打到畏懼,可想而知那個疼痛度,而九命相柳手下的行刑官臂力驚人,曾一百二十鞭就把一個千年的妖兵打死。

粗如牛尾的鞭子,劈裏啪啦地打下來,小六扯著嗓子狂叫:“想好了,想好了……”

二十鞭打完,相柳看著小六,問:“想好了嗎?”

小六喘著氣說:“想好了,小人願意,隻有三個條件。”

“鞭笞,二十!”

鞭子又是劈啪著甩了下來,小六嘶叫:“兩個條件、兩個條件,一個條件……”

二十鞭打完,小六的整個背上全是血,全身都痛得痙攣。

相柳淡漠地看著小六,問:“還有條件嗎?”

小六滿麵是汗,嘴裏全是血,說不出完整的話,“你……打死我,我也……也……一個條件。”

相柳一邊的唇角上挑,冷冷地微笑,“說!”

“我、我……不離開清水鎮。”小六很明白,相柳看中了他的用毒本事,隻要不離開清水鎮,相柳就不能差使他去毒害軒轅的將領們,也不可能去要挾高辛的貴人們。

相柳顯然也明白小六的用意,麵無表情地盯著小六。

一直表現得很膽小怕死的小六這一次卻沒有退縮,回視著相柳,表明你若不答應這個條件,就打死我吧!

半晌後,相柳說道:“好!”

小六鬆了口氣,人立即軟倒。

小六被兩個士兵抬進屋子,軍中醫師熟練地撕開衣服,給他背上敷藥,相柳站在營帳口冷眼看著。小六趴在木板上,溫順地任由醫師擺布。

待上好藥,所有人退了出去,相柳對小六說:“幫我配置我想要的藥物,平時可以留在清水鎮做你的小醫師,但我傳召時,必須聽命。”

“好,但不是大人想要什麼,我就能配出什麼。”

“配不出,就拿你的身體來換。”

“呃?”小六沒想到相柳還好男風,小心地說,“大人天姿國色,小的倒不是不願意服侍大人,隻是……”

相柳的唇角上翹,似笑非笑,伸出腳尖,對著小六背上最重的傷口處,緩慢卻用力地踩下,鮮血汩汩湧出,小六痛得身體抽搐。

“一次配不出,就用你身體的一部分來換。第一次,沒用的耳朵吧,兩次後,就鼻子吧,鼻子削掉了,隻是醜點……”相柳腳下用力蹍了蹍,“放心,我不會剁你的手,它們要配藥。”

小六痛得上下牙齒打戰,“小的、小的……明白了。”

相柳收回了腳,在小六的衣服上仔細地擦去沾染的血漬,淡淡地說:“你是條泥鰍,滑不留手,一不小心還會惹上一手汙泥,但我是什麼性子,你應該仔細打聽清楚。”

小六譏嘲:“不用打聽都明白了。”

兵器撞擊的聲音傳來,“大人,有人私闖軍營。”

相柳快步出去,吵鬧聲刹那消失。小六聽到有軍士問:“你是誰?私入神農軍營,所為何事?”

粗啞的聲音:“葉十七,小六。”

是十七!他竟然尋來了?!小六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急叫道:“相柳大人,別傷他,他是我的仆人,來找我的。”

十七向小六奔來,靈力出乎意料,竟然把阻擋他的士兵都打開了。可這是訓練有素的精兵,打倒了兩個,能再上四個,小六大叫:“十七,不要動手,聽話!”

十七停住,士兵們團團地圍著,惱怒地盯著他。十七卻不看他們,隻盯著相柳:“我、要帶小六走。”

小六一臉諂媚,哀求地叫:“大人!小的已經是你的人了!”這話說得……讓在場的士兵都打了個寒戰。

相柳蹙眉,終是抬了下手。士兵讓開,十七飛縱到小六身前,半抱半扶著他,手掌輕輕地撫摸過他的背。也許是心理作用,小六竟然真的覺得疼痛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