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箏玉又問：“家裏就你和你奶奶嗎？”
年小聰點點頭。
“聽說你想考狀元？”
年小聰再次點頭。
“那天你拿我的錢袋，就是為了給你奶奶買藥？”
“嗯。”年小聰的聲音低如蚊蠅，“我還想買幾本書。”
“原來是這樣。”箏玉若有所思地道。
“大人，您別抓我好不好？要不，我奶奶就沒人照顧了。”年小聰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箏玉的麵前。
箏玉屈伸扶他起來，語重心長地道：“還想考狀元，就得品行端正，以後不許再偷東西了，知道嗎？”
“知道了。”
“你覺得自己能考上狀元嗎？”箏玉想了想，又問道。
“能。”提到這個，年小聰突然有了勇氣，聲音大了一些。
“那你為什麼要考狀元？”
“懲處奸惡，為民做主。”年小聰揚著稚嫩的嗓音道，一雙清澈的眼眸中，眼神很是堅定。
“小小年紀，倒有誌向。”箏玉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該如何安排。”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容成潤方才從屋子裏走出來。
箏玉看到他臉上帶著些疲憊之色，忙迎上去，在離他兩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關切地道：“容成，你沒事吧？”
容成潤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定定地望著她，待從她眼中確定那關切是認真的時候，方才偏頭一笑：“我還以為你首先會問，她怎麼樣了呢？”
箏玉微微一笑，毫不躲閃地迎接他的目光：“沒錯，我是要問的，你快告訴我，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沒事兒，隻需調理一下即可。”容成潤說著，又將目光轉向站在箏玉身後的年小聰，“可有紙筆？”
“有。”年小聰脆生脆氣地道，說完，快步向屋子裏跑去。
“外麵風涼，不進去嗎？”容成潤淡淡一笑，輕輕轉身，準備去屋內。
“既然外麵風涼，那為什麼不進去？”箏玉微笑著反問道。
二人走進去的時候，年小聰已經把紙筆準備好了，放在了屋內唯一一張桌子上。那紙筆自然比不上箏玉所用的，無論之前在淳王府，還是如今在寧州府，以她的身份，用的都是極好的。而這窮苦人家的孩子不同，甚至連溫飽都是問題，自然沒有多餘的閑錢來買這麼奢侈的東西。
箏玉望著桌上那張皺巴巴的草紙以及一支破舊的毛筆，石片製作的硯台，目光有些靜默。原來，原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得有那麼大……
她該怎樣做，才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些？她之前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寧州的百姓們過上好日子，但是，又該怎樣努力呢？方向是什麼？
“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打破了她的沉思，箏玉抬起頭來，看到慘淡的油燈下，那老人家麵色蠟黃，如深秋就要凋零的樹葉。
“婆婆，您沒事吧？”箏玉快走幾步過去，扶住她，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讓她盡量舒服一些。
“奶奶……”年小聰將剛從窗台上拿下來的油燈放在那放有紙筆的桌子上，也著急地跑過來。
“放心，她沒事兒，咳一陣子，就會好些。”容成潤靜靜地凝望著陰暗的舊床邊兩個人擔憂的麵容，目光中帶了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