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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跟你說,你現在不是一個正常人！”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堂溪曳帶著火氣揮拳直擊墨雲麵門,墨雲沒有躲,精準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被困靈後醒來,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隻要你落淚立馬引發暴雨,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也沒有典籍記載類似症狀。下一階段會出現什麼狀況很難說,我會盡力幫你解決。”堂溪曳收回了手,認真聽墨雲分析修羅劍和紫蜈蚣給她帶來的改變。
“也許你不是一個凡人,這隻是我的推測。”
堂溪重的咳嗽聲打斷了墨雲的話,大家扭頭看著這位父親。他走近墨雲,神情嚴肅道:“小曳就是一個凡胎肉身。”
堂溪曳心情複雜,彷徨無助,拔腿拋出房間。小白驚叫著跟了上去,堂溪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沒有追的念頭。
院落裏隻剩下堂溪重和墨雲,兩人沉默了很久,墨雲才輕聲問道:“曳姑娘真是您的女兒？”
堂溪重笑了,笑聲裏有常人不能感受到的痛苦。
剛飛出門的白蝴蝶聽到墨雲的話後又折回院落,落在離二人最近的一株蘭花上。
“她若不是凡人,追本溯源自然能找到她異常的根源。她若是凡人,這些症狀恐怕就是一種由外界引發的罕見病症。”
“墨雲,我們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請你不要再打亂我們的生活了。”
“渴望普通的人,絕大多數都背負著不堪的過去。”
這句話引起堂溪重過去的回憶,他頭一次表現出厭煩墨雲,不留情麵地轉身離開。
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的降落,打歪了白蝴蝶歇腳的蘭花草,它趕緊飛到屋簷下。
堂溪重走出園門回頭看著墨雲,說:“我會親自帶小曳去巫山找鬼仙,也請你不要再做出讓我都為難的事情。“
墨雲止步,目送堂溪重遠去。他想這就是父愛。憑借師傅對父親的描述,他努力在腦海裏勾畫父親的相貌,卻隻能想到一個偉岸的身影,就像堂溪重一樣。
堂溪重在雲庭上看到了堂溪曳,她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父親一眼,然後擺擺手縱身跳下水,群妖也跟著跳了下去。堂溪重怎麼也想不到堂溪曳會做出做這樣的決定,他大叫著女兒的名字跳下水,但是水裏並沒有堂溪曳,她不見了。群妖將水池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堂溪曳,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堂溪曳看到父親和群妖從自己身邊經過,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自己,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頓時變貌失色。她沒有人類的身軀,仿佛成了水的一部分,難怪大家看不到自己,這個驚天的事實讓堂溪曳忘記了哭泣。恢複冷靜後,她發現隻要自己有伸手或者踢腳等念頭時,水就會做出相應的波動。莫非自己真的可以操控水？堂溪曳後悔沒有隨身攜帶小鏡子,這樣就能看到此時的自己有沒有頭和臉。
她想著仰頭看看天,就真得看到了天上的月亮。她覺得如果自己沒有意識,或許會真的選擇做一滴水,無欲無爭,隨心隨性,更不用麵對外界的質疑與譴責。可生活由不得她選。
群妖將幾乎虛脫的堂溪重抬上雲庭,他坐在庭沿上的木架上,失魂落魄地望著倒映著月亮的水池。一滴炙熱的淚水落進水裏,堂溪曳感覺到淚水裏的悲痛與自責,她就這麼望著父親,望著來回奔跑的群妖。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即使自己是眾矢之的,也依然是父親想要守護的寶貝。
堂溪曳回想起與父母在一起的點滴,發現自己拚命追尋的美好一直就在身邊！自己一直想方設法地融入人群,從未真正想過父母和群妖的感受,但他們毫無怨言地默默付出。
父親背負那麼多的痛苦隻為了好好活下去,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懷疑父母一手撐起的未來。也許像好好活下去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報答吧！
美好與磨難並存,堂溪曳決定背負屬於自己的痛處,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身軀,但仍然像人一樣努力往上遊。奇跡出現了,她浮出水麵,融為水的身體變回了人類的身體,她吃驚地摸摸臉又摸摸四肢,自己確實不是透明的水了。
堂溪重喜形於色,將堂溪曳扯出水池緊緊擁入懷中,群妖喜極而泣。
“回來就好！“堂溪重喃喃自語。堂溪曳觸碰到那顫抖的身體,鼻尖微酸險些落淚,她趕緊仰頭雙眼往上看,眼淚被堵住了,即將傾盆而至的大雨也被擋住了。
堂溪重沒有問堂溪曳到底去了哪裏,也沒有責怪她,親自送她回屋後默默離開。小白跳到床榻,依偎在堂溪曳的身邊,堂溪曳早早打斷了大家追問自己去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