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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救命恩人的出現有些詫異,但仍不依不饒的說道:“恩人,你不能被表相欺騙了！這場水災就是他女兒引起的。她是一個妖女,遲早會成為妖怪的走狗,殘害大家的。”
“沒有欺騙就沒有傷害。是你們欺騙在先,還設置陷阱陷害她們,你們才是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我們為大家掃除威脅有什麼錯？現在死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她不該承擔嗎？”
“我們不想為難堂溪老爺,隻要交出妖女就行。”堂溪重是陵城出了名的大善人,受他恩惠的人不勝枚舉,即使大家再憤怒也不想真正拿他怎麼樣。
“恩公,你居然昧著良心說這些話。不會被收買了吧。”
“我代替小女,以死謝罪！”沉默許久的堂溪重突然開口說話了,嚴峻的神情藏著無限慚愧與遺憾。
墨雲難以置信地看著堂溪重,堂溪重繼續說道:“小曳隻是一個孩子,她並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邪惡。她沒有朋友,從小到大隻想融入你們的生活,也闖了不少禍,哪怕你們罵她刁難她,她依然沒有放棄與大家做朋友的想法,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苛刻地對她。她做錯了什麼？這場雨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打著交朋友的名義騙她惹出來的嗎？鄉親們,做人要有良心,人在做天在看。我這麼說並非推卸責任,隻想告訴大家不要娶傷害任何一個想要親近你的人,凡事多想想背後的原因,別老盯著表麵,我死後,請大家放過小女……”
大家在堂溪重的肺腑之言下安靜下來,他們想起年少的堂溪曳幫助全城人耕地播種,反倒弄巧成拙累死數頭耕牛；她用枯草修整漏水房屋,卻失手燒毀了別人唯一的家；她為大家強出頭打退惡人,不料惡人半夜殺回暴打他人；她搶回不願出嫁的少女,新郎一怒砸了少女家……他們記憶中的堂溪曳似乎沒那麼讓人厭惡了。
然而,大家無法放下失去親人的痛苦。突然,墨雲衝天而起,拔出那把可以斬斷一切無形事物的修羅劍砍向天空,眾人驚慌逃散。那一劍並未傷到任何人,堂溪重知道墨雲斬斷了陵城人與堂溪家的無形糾葛命線,從此他們不會記得小曳的一切,也不會憎惡堂溪家。
堂溪重口中的小曳讓墨雲有些憐憫和心疼,他不忍心看到這個和自己同樣飽受不公命運的人被世人如此捉弄,也不想再有人失去父親,所以才揮劍斬斷了他們的牽連。
四處逃散的人群在短暫的大腦空白後恢複意識,他們神情迷茫地看著堂溪重,誠懇道歉說自己誤闖了宅邸。人群散開後,墨雲也走出府門,身後傳來堂溪重嚴厲的聲音:“改變別人的命運軌跡,你會遭到反噬,為什麼要幫我？”
“我隻做該做的事情！”
堂溪重隱約覺得自己與墨家的關聯不會中斷,隻會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一顆心再次沉入低穀。
陵城人已經沒了記憶,可堂溪重放不下小曳給小城帶來的災難,便主動捐贈大量財物,以助陵城重建的事宜,此事贏得了眾人的讚賞與欽佩。
堂溪重每天會到蘭香園與堂溪曳聊會天,講講外麵發生的新鮮事,甚至帶回兩三隻呆萌小妖陪伴堂溪曳,蘭香園再次恢複了生機。堂溪重把去巫山尋找鬼仙的計劃告訴堂溪曳,她默默點頭。
月明星稀,清風陣陣。夜色下的陵城陷入沉睡,萬物開始活躍。花草樹木在風的摩挲下竊竊私語,連愛熱鬧的蟲鳥也低鳴著奏響夜的華樂。
堂溪曳躺在綠草如茵的草坪上,癡癡望著深邃的夜空,風帶著花的芬芳掠過鼻端,她翻個身蜷縮成一團。事情已經過去七八天了,她不再怨恨任何人,卻沒有勇氣踏出家門,她害怕看到那些因害怕恐懼而犯錯的鄉親。他們的存在會讓她想起為自己而死的妖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