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輕快的腳步聲喚起了堂溪曳的求生欲望。
暗無天日的空間透出一絲光亮,顒和顒夫人奔跑過來,它們臉上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堂溪曳大喜過望,起身奔了過去。就在她觸碰到顒時,它們穿過了她的身體。
她轉身追過去,不管怎麼喊叫,它們依然旁若無人地玩耍,她成了空氣般的存在。
黢黑的夜轉瞬間變成白晝,顒和顒夫人在空中飛舞,也不知道它們在聊什麼,笑聲一直不斷。
這是夢,堂溪曳恍然大悟。困擾許久的驚慌、擔憂頓時消失。
夢的奇妙之處就是一夢夢盡一生,卻不會讓人懷疑真假。前一刻在空中飛舞,下一刻可能在海灘嬉戲抓魚,連青絲與白發在呼吸間轉換也不足為奇。
顒和顒夫人趁著夜色飛進了繁華的都城,落在雕花屋簷上。大家都忙著賞花燈猜燈謎,沒人注意它們的到來。
顒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少婦,顒一眼看到女子頭上的珠釵,於是溫柔的說:“喜歡嗎？”
顒夫人點點頭。
“改天,我送給你！”
顒夫人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燈會結束後,夫妻二人飛躍崇山峻嶺回到令丘山。
午夜,顒偷偷離開令丘山,去了山腳下的一座小城。它在人煙稀少的街道徘徊許久,鑽進一戶高宅大院。
富家小姐被眼前的怪物嚇得花容失色,大聲尖叫。
“別怕,我是來學做珠釵的！”顒往前一步,虔誠地說。
小姐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府內有人高聲呼叫:“有刺客,有刺客！”
密密麻麻的侍衛闖進房間,顒撞開窗欞逃跑,但還是被利箭刺中翅膀。
堂溪曳提心吊膽地衝出房間後,猛然想起顒有很強的治愈能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顒夫人知道原委時,狠狠責罵顒,說它又蠢又笨。顒在一旁嘿嘿傻笑。顒夫人情難自禁,振翅飛進茂密的樹林裏嚶嚶哭泣:“顒你是個笨蛋,蠢蛋。居然為了一支珠釵,連命也不要了,真不知道遇到我之前是怎麼活下來的……”。
堂溪曳笑了,原來妖的感情和人類如此相似。哪怕再擔心難過,也會極力掩藏這份情感,說出一番帶刺的話。
顒夫人哭夠了又飛到山裏尋找獵物,回到山洞時,驚訝的發現顒在做著平時最厭煩的清掃巢穴的事情。顒扭頭看到她手裏的鮮肉,欣喜的衝上去,兩人便和好如初。
最真的感情莫過於爭吵過後,依然改不掉為對方付出的習慣。
夫妻二人到隔壁山上采摘果實。邪道士躲在暗處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貪婪的嘴臉暴漏了他內心的險惡。堂溪曳明知道這是夢,還是忍不住朝邪道士踢了過去。
滿載而歸的二人在山腳下看到了身負重傷的邪道士,將他帶回巢穴,奇怪的是它們無法治愈邪道士身上的傷,因此邪道士理所應當留了下來。
春去秋來,顒一邊與愛人商討治愈邪道士的方法,一邊悄悄嚐試做珠釵。終於在砍完了幾百顆樹,丟掉上萬支瑕疵珠釵後,顒完成了一件幾近完美的作品。他興高采烈的衝回山洞,卻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顒夫人以及麵目猙獰的邪道士。
令丘山一戰,顒夫人在神情恍惚中進入了幻境,被邪道士輕而易舉封印到顒的體內。
堂溪曳緊握的雙手沁滿了汗水,徒然加速的心跳讓她有些胸悶。
眼前的人物漸漸消失。顒夫人突然浮在半空中,相比顒來說,它的個頭略小些。
“顒呢？”
“它被困在自己的回憶裏了。”
“我們得去救它！”堂溪曳破口而出。原來這不是一個夢,而是顒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