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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曳,你在幹嘛！”
“小曳,是我啊……”
是杜修遠的聲音。
堂溪曳的心微微顫抖,卻沒有睜開眼,她不是不想見他,隻是不想麵對睜眼後的失望。
“小曳,你再不睜眼,我就走了！”
堂溪曳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心心念的杜修遠,而是漫天熒光。
成群的螢火蟲在夜空歡快起舞,朦朧的熒光照亮了這片空曠的原野,將人間變成璀璨的星河,恍如仙境。
一隻螢火蟲盤旋在堂溪曳的上空,她伸出手,螢火蟲落在指尖,然後開始轉圈圈,堂溪曳好奇地盯著這個弱小生命,它轉了七八圈後,又麻利地從指尖轉移到手掌心,在柔軟的掌心來回翻滾,活像一個耍賴皮的孩子,堂溪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一個驚人的念頭浮現腦海,堂溪曳激動地看著螢火蟲,輕聲問:“修遠,是你嗎？”
螢火蟲振翅飛入螢火大軍,堂溪曳艱難地爬起來,追逐著那隻螢火蟲。直覺告訴她,它就是杜修遠。
她的腳底腫痛難忍,走起路來就像踩在刀口上。
“修遠。”堂溪曳絕望的呼喊聲淹沒在冰冷的夜色中。
修遠,來跟我告別了！堂溪曳對著螢火蟲離去的方向伸出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良久,她身子一軟,癱軟在草叢裏。
當周圍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時,草叢裏傳來一聲輕歎息。萬般心碎、遺憾在此刻深埋於心底最深處,她開始接受杜修遠逝去的事實。
堂溪曳離開後的第三天,墨雲才驚覺她失蹤了。他找到楓藍打探消息,麵對楓藍的質問,他嗤之以鼻,不屑回答。
她犯下大錯,墨雲沒有懲罰她,已經是對她莫大的仁慈了,畢竟在他眼裏天下蒼生大過一切。
楓藍循著堂溪曳留下的氣息,來到一處殘垣斷壁的廢墟。
一個蓬頭垢麵的乞丐蹲在廢墟堆裏翻找著什麼,時不時地發出一聲驚呼,估計是找到了什麼值錢的小玩意。
天色尚早,太陽還在西山徘徊。楓藍不敢貿然現身,隻好隱藏身形,遠遠窺視著廢墟上的動靜。
暮色降臨,乞丐竟然累得趴在地上睡著了,楓藍走過去時,感覺腳下梆硬,低頭便看到被塵土包裹的半塊翡翠,它看了一眼乞丐,將翡翠放進他的衣服裏。
廢墟是堂溪曳最後消失的地方,但楓藍卻感應不到她的絲毫氣息。它望著這片頹敗廢墟,心亂如麻,雙腳一蹬奔向附近的村莊。
乞丐半夜尿急,剛起身,翡翠就從衣服裏掉下來,他捧著翡翠,激動歡呼,朝天拜了三次,然後蹦蹦跳跳離開。
突然,寒光一閃,乞丐的頭驢飛上天,溫熱的血噴灑在地上。一個魁梧的身影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他的相貌極為醜陋,腦袋又圓又小,一雙銅鈴大眼占據了麵部的一半,顯得詭異可怖。
他一腳踹飛冒著熱血的頭顱,笑嘻嘻地撿起地上的翡翠,擦淨塵土,揣入懷裏。
“李俊,他是無家可歸的人,我們可以收為己用！”一個麵目滄桑的男人歎息地看著乞丐的屍體。
李俊放聲大笑:“貴叔,你還當自己是李府的管家呢？李府已經沒了,我們都是流寇山匪！這個世道,你不殺人,別人也會來殺你。”
貴叔無奈地搖搖頭,繞過乞丐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往廢墟裏走,邊走邊說:“趕緊走吧,少爺還在等我們。”
“少爺？哈哈,現在也就你一人還喊他少爺。”李俊笑得前仰後合,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貴叔轉身看著李俊,麵無表情地說道:“少爺,雖然做了流寇山匪,但他並不殘害無辜,他殺的也是奸惡之徒,打劫的錢財也是用來濟貧。他變得隻是地位而已！”
“好吧,我說不過你。”李俊不耐煩的打斷貴叔的話。
“李俊,回去後趕緊放了洞裏的姑娘。”
“姑娘,哪來的姑娘,貴叔,你在說什麼啊！”李俊裝瘋賣傻,一臉無賴。
“把人給放了,免得受罰！”貴叔麵露慍色,盯得李俊渾身發毛,“你的那些壞毛病要好好收斂。”
“我就殺了一個乞丐,你至於整我嗎。”李俊賊笑,“貴叔,你看著我長大的,怎麼舍得揭發我。”
貴叔失望地看著李俊:“早上,你洞裏的姑娘自己跑到少爺的房間了。”
“我還以為她是個活死人了。”李俊蹲下來,使勁扭動石堆裏的一塊大石頭,隨著一陣嗆人的灰塵和一聲轟隆聲,廢墟打開一道暗門,兩人走進暗道。李俊轉動機關,暗門緩緩關上,裏麵依稀傳來李俊的聲音,“我把那娘們獻給少爺,也算將功補過。”
貴叔一瘸一拐地走在黑暗冰冷的隧道裏,李俊仍在自說自話,臉上沒有絲毫做錯事的悔意,反而露出得洋洋得意的神情,因為他總共藏了兩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