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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咧嘴笑著,看向老婆婆的眼神裏充滿了柔情。
堂溪曳問:“你們是從哪的來的燈？”
老婆婆想了一會說:“三十年前吧,當時南方鬧瘟疫,我們逃到這地方,實在跑不動了就留下來。這燈就是那時撿的。”
“你撿到這盞燈後,有沒有發生過奇怪的事情。”
老婆婆搖搖頭,過了一會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那時同行的一個姐妹得了怪病,本來就要咽氣了,誰知道第二天竟然好了,還活蹦亂跳的,比我們這些人還健康呢。從那以後,不管我們誰生病了,就算不求醫,不喝藥,第二天都會恢複。這算不算怪事？”
老爺子眉目含笑,指了指煤油燈,說:“一定是燈神顯靈幫了大家！”
顯然,這對老夫婦將寄宿在煤油燈的妖怪當做了神通廣大的活菩薩。
老婆婆像一個話癆,有著說不完的話。老爺子提醒數次讓她去煮晚飯,她嘴上說著好好,就是不行動。老爺子無奈地搖搖頭,去煮了一鍋青菜麵條。
飯後,老爺子犯困先回房歇息。老婆婆從房裏抱出一床棉被,她低頭看看火盆,欲言又止,轉身回房。堂溪曳會意便立馬將火盆抬到老夫婦的房間,老婆婆一再拒絕,老爺子卻打趣說年輕夫婦火氣旺盛不怕冷,用不著火盆,說得堂溪曳麵色緋紅。
堂溪曳回到正堂時,墨雲和煤油燈都消失不見了。堂溪曳疾步飛奔出屋,在村外找到了墨雲。他劍指倒在雪地上的煤油燈。隻見燈芯一閃,一道人影飛出,她沒有求饒也沒有逃跑,而是落在墨雲的麵前。
“我並沒有害人！”燈妖是一個清純可愛的小姑娘,看樣子比堂溪曳還要小一兩歲。
墨雲輕哼:“那也改變不了你是妖怪的事實！”
“我隻想保護他們！”燈妖低頭喃喃自語,難掩語氣裏的遺憾和憂傷。
堂溪曳看出了墨雲的猶疑,換做以前,他早殺了燈妖。她大步走過去,這時墨雲突然將劍對準堂溪曳,嚇得堂溪曳倒退一步。
墨雲冷冷地說:“我已經放過風花了。”
他言下之意是警告堂溪曳不要得寸進尺,試圖挽救眼前的妖怪。
“你要是殺了燈妖,他們還能用上煤油燈嗎？他們的日子該怎麼過？”堂溪曳不敢大聲說話,怕激怒墨雲。
是啊,燈妖已經成為老夫婦心目中的活菩薩,如果燈亮不起來,他們一定很難過。墨雲頓了一下,堂溪曳趁勢問燈妖留在村裏的原因,因為她知道其中必定有一段感人的故事。
燈妖抬頭,眼裏閃爍著淚花,不知道是被墨雲的煞氣嚇的,還是想起了什麼感人的事情,哽咽著說:“我本是一個落魄的山怪,處處受同族排擠捉弄。那時候他們為了提高修為,吸取了我的靈力,把我丟進煤油燈裏。後來那對老夫婦把我當寶貝一樣撿回家,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便決定這輩子追隨他們。所以能不能等他們離開人世後,再殺我！”
燈妖跪在地上,乞求地望著墨雲。墨雲麵無表情,冷聲說:“弱小無能隻會任人宰割！”
“我生來就是罪人的後人,雖然我相信我的父母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可他們背叛族人,拋棄我是不爭的事實。這樣的我注定任人宰割。”燈妖絕望低語,近乎哭泣,“我也想和父母一起,可上天沒有給我這個機會！老夫婦卻圓了我這個夢。”
墨雲垂下握住修羅劍的手,仰頭看著茫茫無際的夜空,四周忽然死一般寂靜。“就算你不殺我,我也會在老夫婦離開人世後自殺。”燈妖熱淚盈眶,語氣卻極為平靜,“他們不在,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更何況天下已無我立足之地,我也無處可去。”
墨雲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沒人看到蓄積在眼角的淚水。堂溪曳扶起燈妖,說:“他那個人看起來凶巴巴的,其實沒那麼壞。”
燈妖對著夜色中的背影低聲道謝,身形一晃飛回煤油燈中。堂溪曳抱起冷冰冰的煤油燈,自言自語地說:“他們有你守護真幸福！”
燈芯閃了一下就亮起來,照亮了前行的路。堂溪曳忽然感覺到煤油燈的溫度在上升,猶如抱著一個火爐。
“還冷不冷？”燈妖問。
“不冷了,謝謝你！”燈妖的溫柔觸動了堂溪曳柔軟的內心,她很想流淚,但想到哭泣會帶來暴雨,就平複了心中的波動。
回到茅屋。裹著棉被的風花和豆豆蜷縮在臥房外酣然入睡,楓藍端坐在屋外,卻不見墨雲的蹤影。不等堂溪曳問起,楓藍就告訴她墨雲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