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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曳歎息一聲,似又想起了什麼令人悲傷的事情,眼眶頓時泛紅。
唐逸見狀,便轉移話題,問:“堂堂,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在哪裏嗎？”
“魔界的浴池！”堂溪曳側過頭,揉揉眼睛,漫不經心地回答。
“錯了！”唐逸大笑,“在你進入魔界前,我們已經見過兩次！”
唐逸從腰間取下裝滿酒的萬兮壺,打開瓶塞,仰頭喝了一大口。堂溪曳被這個話題吸引了,詫異地望著唐逸。
“在哪裏？”
“第一次在陵城的橋下！”唐逸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那是暮春的一個夜晚,涼風習習,夜色朦朧。唐逸和風花乘坐一葉扁舟,不知不覺漂到了陵城的西河。這時一位長相清麗的姑娘闖入唐逸的視線,他喝完最後一滴酒,扭頭告訴風花“那個姑娘會成為我的女人”。
話剛說出口,一道青光從天而降,擊中了扁舟,也攪了唐逸的美夢。風花大笑著將醉醺醺的唐逸拖走。自那一夜後,唐逸時常夢到那個夢幻般的夜晚和那個像仙女一樣的姑娘,但他沒有去尋找佳人。他怕這位佳人與身邊的鶯鶯燕舞淪為一流,故而放棄擁有,因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個人就是你啊！”堂溪曳恍然大悟,盯著唐逸的臉,來來回回看了三四遍,發現眉目神似,於是問,“那第二次呢？”
唐逸沉吟後,看了一眼堂溪曳,似有所顧忌。
堂溪曳催促道:“快說呀！”
唐逸的話已經牢牢釣起堂溪曳的胃,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唐逸,生怕錯過一個字。
“東嶽城,當時你在追我！”
唐逸話罷,抬眸凝視堂溪曳麵部表情的變化。因為第二次相見時,她正處於悲傷崩潰的邊緣。也許自己的話會勾起堂溪曳掩埋在心底的心上之事。
“東嶽城……”堂溪曳垂下眼簾,仿佛在哀悼什麼。
“小曳,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了。”楓藍神情緊繃,有些責怪地看著唐逸,怪他揭開了堂溪曳心底深處最大的傷口。
蜷縮在楓藍身邊的缺月甩甩身子,搖搖尾巴,來到堂溪曳的身邊,認真地說:“主人,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告訴我吧,讓我來幫你！”
堂溪曳摩挲著缺月的頭。當她知道缺月可以起死回生時,就想過讓它複活杜修遠,可生死之事豈容她修改,所以她斷掉了自己的念想。
“東嶽城有啥了不起的,以前貓妖國昌盛時,有十座城。”豆豆咯咯直笑,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不可自拔。都說往事不可追,其實不可追隻是過去的某種生活,而當時的優越和自豪等情感卻是萬年不變的。
輕鬆的氛圍再次被壓抑包圍。唐逸在心底琢磨怎麼不留痕跡地轉移話題,這時堂溪曳突然開口說話了,而且麵帶笑容,這讓所有人都很驚訝。
“東嶽城有我最美好的回憶……”堂溪曳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然後瞪了一眼唐逸,說,“當時你還推了我一把……”
堂溪曳輕笑。再次憶起與杜修遠共度的時光,沒了以往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更多的是心靜如水。她已經學會了放下。其實她想過,沒有情緒靈力的困擾,不必擔心傷及無辜,自己能否輕易放下這一段死於懵懂時的愛情。可假設的事情本就沒有答案。
進入陵城領地,天空陰沉沉的,少了些冬日的嚴寒,多了些濃重的濕氣。空氣裏漂浮著肉眼看不見的灰塵,每個路人麵上都掛著一塊圍脖,有粗布麻料,也有綾羅綢緞,即使質地不同,顏色確是同樣的鮮豔奪目,為陰暗的陵城增添了些許活力。
闊別六個月之久,再次踏上這片愛恨交加的陵城,堂溪曳心裏湧上百般滋味,她忽然想好好看看這座城,於是讓楓藍、風花、缺月和豆豆已經先行回堂溪府。
堂溪曳裹著厚棉襖,也阻擋不了寒氣的入侵。她將衣領拉直,剛好可以擋住鼻子以下。除了冷,她更怕這些熟悉的陌生人再次將她當做怪物孤立起來。
堂溪曳和唐逸並排走在不算熱鬧的集市上,兩人像山裏人進城,看啥都稀奇,東瞧瞧西瞅瞅,卻什麼都不買。商販熱情大減,不耐煩地看著他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眼睛長頭頂上了呀！”
“眼瞎啊,敢撞本大爺！”
……
本就清平的集市忽然被一陣喧鬧聲覆蓋。
風花火急火燎地衝過人群,朝堂溪曳奔來。堂溪曳心咯噔跳著,頓覺渾身無力,身體不聽使喚地癱軟,唐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果不其然,風花帶來一個堪比晴天霹靂的消息。
“小曳你家被滅門了！”風花滿頭大汗,不知道是跑累了,還是為堂溪曳的遭遇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