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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用爪子在地上蹬了兩下,留下一串重合的腳印。豆豆納悶地看看缺月,又看看腳印,然後依葫蘆畫瓢地在地上踩了一腳。忽然,三道淡綠色的熒光自腳印的地方躥起,在蛛網滿屋的狹小空間飛來飛去。
堂溪曳凝神屏息望著熒光,自言自語道:“小白、張管家……”
“母親！”
堂溪曳踉蹌著奔到書桌邊,伸手抓向徘徊於一摞落滿灰塵的書籍上的熒光。母親入住祠堂前,最喜歡在書房看書,常常廢寢忘食。
熒光像一隻調皮的小蝌蚪,滑過堂溪曳的掌心,再次飛到天上,然後驟然消失。
“母親……”堂溪曳驚慌地四處尋找熒光。
“堂堂。”唐逸心疼地扶起跪在地上尋找熒光的堂溪曳。他覺得此時說任何話都無法減輕堂溪曳的喪親之痛。畢竟他也曾經曆過。
堂溪曳頭腦一片混亂,看什麼都覺得不真實。所有人在失去至親之人時,都不願坦然接受,總以為自己在夢中。
堂溪曳掙紮著推開唐逸,剛轉身就被唐逸緊緊抱住雙肩。
“小曳……”甜美的聲音響起。
“小白,這裏發生了什麼？”楓藍雙眼微紅,毛發樹立。豆豆被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悲慟所感染,也莫名地傷感起來。
堂溪曳豁然轉頭,聲音顫抖地問:“小白,是誰害死了大家？”
“都怪我們無能,連家都保護不了。”熒光在堂溪曳的麵前晃來晃去,聲音也時小時大。
“我會為你們報仇的！”堂溪曳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說。白皙的臉因憤怒而變得扭曲。
“小曳,去找堂溪老爺吧。別再回這裏來了！也不要為我們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啊。我們都活了幾百年了,是時候換一種新的生活了……”
熒光在堂溪曳的臉龐上拂過,又繞著楓藍飛了一圈。
“楓藍,保護好小曳哦！我們沒盡到的責任,你要替我們補上！”
楓藍噙著淚水點點頭,它不敢說話,因為它怕自己開口就會淚崩。
小白的一句話觸動了豆豆傲嬌的心,它躺在地上,將頭埋進肚子裏,發出一陣吭哧聲。
風花靠在門上,全神貫注地掃視府內的風吹草動,無暇估計屋內的動靜。
大風肆掠,暴雨衝擊下,院落中的枯樹紛紛倒地,猶如垂暮之年的老人,經不起風吹雨打。瀑布般的積水嘩啦啦地從屋頂上淌下來,衝掉了屋簷下的冰淩。
這時,雪花洶湧來襲,就像打翻了一盆白麵般,場麵之壯闊令人咂舌。
堂溪曳止不住眼淚,心焦地望著唐逸。唐逸用手覆蓋住她的眼睛。
眼前一黑,堂溪曳感覺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了,那種紮心的痛再次襲來。唐逸忍不住掉下一滴淚,他立即擦幹。
缺月瞪大雙眼望著朝自己飛過來的熒光。
“謝謝你讓我見了小曳最後一麵,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來生再見！”熒光在鶯笑聲中消失不見。
堂溪曳拿開唐逸的手,當她睜開雙眼時,熱淚洶湧奔騰,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若不是你,大家也不會死！老爺真是命苦,竟然養了你這麼一個妖孽！”最後一道熒光惡狠狠地說道,堂溪曳聽聲音就知道是張管家。
“你這個掃把星,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聲音突然中斷,堂溪曳抬頭,看到懸在空中的缺月將熒光撕碎,
“居然敢說主人的壞人,真是不知死活！”缺月氣惱地說著。
這時。楓藍和缺月同時望向門外,隻見一群身上貼滿黃色咒符的人怒氣衝衝地擠了進來。其中有人抱著黑公雞,有人牽黑狗,有人扛著鋤頭鐵鍁,有人拿著生鏽的鐵盆,總之個個武裝地像上戰場一樣,雄赳赳氣昂昂。
“掃把星就在這裏！”
“這回一定讓她償命！”
“殺了她,這場瘟疫就會好！“
“殺了她！”
……
喊殺聲直衝雲霄。
風花還沒來得及變回真身,就感覺身後騰起一股強大的煞氣,一回頭便碰上堂溪曳憤怒的神情。
堂溪曳阻止了每一個要幫助自己的朋友,帶著一顆虔誠的心與視自己為騷包性的市民進行一場談判。然而沒人聽她說,他們自顧自地忙活起來。
一個身著油膩大衣的齙牙男人,從腰間取下砍刀,砍掉黑狗和黑雞的頭。人群中走出兩個拿著鐵盆的肥胖婦女,她們將鐵盆分別放在雞狗的脖頸處,黑血如柱湧。
齙牙男人哼了一聲,就有兩個瘸腿的男人從隊伍的末端走過來,他們在肥胖婦女的上方撐起一張防雨的傘布,防止雨水稀釋了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