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曳半臥在小小的墳頭旁,合眼休憩,對神秘人影的到來和意圖置之不理。
近來萬生穀格外熱鬧,三天兩頭的來人,有妖魔有神仙,他們或投靠或刺殺或拜師,無一成功。如果堂溪曳當天心情好點還會繞他們一命。但多數情況下,來訪者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堂溪曳最討厭的事情便是有人打攪她祭祀唐逸。眼前的人影已經觸犯了她的大忌,所以他今日也必死無疑。
風聲、水聲、撞地的轟隆聲以及缺月的嘶吼聲交織成一支磅礴激昂的曲樂,在天地間回蕩。
堂溪曳左臂抵在墳頭上,將頭斜靠在左手上,翹起右手的食指在腿上輕輕敲打節奏,仿佛在欣賞品味優美動聽的曲子。
缺月使出渾身解數也奈何不了人影,他忽然忐忑不安起來。人影旁若無人地徑直走向堂溪曳。大汗淋漓的缺月情急之下,將剩餘的靈力逼出體內,凝聚成一把剪刀,衝著人影剪去。
剪刀破空而行,速度快到看不清外形,即便如此,還是失敗了。人影抬起右手往後甩了一下,剪刀忽然靜止不動。缺月瞠目結舌,心知敗局已定。
人一旦失去了信念,就像房屋被抽掉裏屋梁,無以續存,心便會陷入黑暗絕望。驚恐擴散到缺月的全身,他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厲害的對手。
從交戰情況來看,人影使出的靈力不到兩成,而缺月已經竭盡全力了。缺月覺得自己的行徑猶如雞蛋碰石頭。
人影打個響指,剪刀瞬間消散,缺月頓覺渾身乏力,側身倒地。
堂溪曳聽到聲響,睜眼朝聲源處看去,隻見缺月龐大的軀體已縮小至常態,而人影站在兩尺開外。
“常複！”堂溪曳坐直身子。
欒川城被毀的當天,堂溪曳和缺月救活了常複。那時,堂溪曳在常複的靈境裏看到一顆呼救的古樹,還遭到一股奇異力量的攻擊。百戰百勝的她忽然間體味到壓迫的感覺,便萌生與與這股力量一較高下的想法,所以她對寄宿在常複靈境的神秘力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是獨孤傲天！”獨孤傲天麵無表情。
堂溪曳萬萬沒想到寄宿在常複靈境裏的神秘力量是獨孤傲天,也想不通他是怎麼騙過三界神仙以及沈飛。
堂溪曳麵向墳頭,手指指向獨孤傲天,說道:“唐逸,你的仇人來送死了,我待會就為你報仇！”
“冤有頭債有主,你的仇人不是我。但為了表達我聯盟的誠意,特送上薄禮一份！”
獨孤傲天笑裏藏刀,用右手在空中從上到下劃了一下,空中仿佛被撕開一條口子,一個圓咕隆咚的東西從他手指劃過的地方飛出來。
堂溪曳定眼一瞧,發現那莫名飛出的東西竟是林雪柔血淋淋的頭顱。她飄逸的長發與脖頸平齊,脖頸處的切痕很平整,像是一刀斃命。所以堂溪曳在她的雙眼裏看不到任何驚懼。
“這個禮物還滿意嗎？”獨孤傲天獰笑。
獨孤傲天殺林雪柔並非真的為了討好堂溪曳,而是林雪柔觸碰了他的底線。林雪柔奉命帶回堂溪曳,空手歸來後,因擔心受到懲罰,便對獨孤傲天下了藥蠱,試圖勾引他。獨孤傲天怒火衝天,一掌劈掉了林雪柔的頭顱。此舉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斷絕了其他異性的妄想。
“結盟？怎麼個結盟法？”堂溪曳沉氣喚出三昧真火,將林雪柔的頭顱燒成碎末。
“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強者,我們應該聯手創造一個新世界新秩序！”獨孤傲天攤開雙手,昂首挺胸地凝視堂溪曳,傲慢地說道,“你當時沒殺我,所以我給你了這次機會！”
獨孤傲天蟄伏十五年,小心翼翼地利用常複的惡念捕食獵物,吸取精靈。堂溪曳的出現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他才能瞞天過海。其實堂溪曳本有機會滅掉獨孤傲天的一魂一魄,但堂溪曳沒有動手。
堂溪曳起身,冷冷回應:“沒興趣！”
“隻要你嚐過殺人的滋味,就會有興趣了！”
“你別動,讓我殺一次體驗一下！”堂溪曳舒展筋骨,作勢攻擊獨孤傲天。
獨孤傲天臉色一沉,喝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獨孤傲天話音剛落,周身便起了一陣旋風,然後像離弦的箭刺向天空。堂溪曳嗅到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她吸了吸鼻子,那個清香仍在。俗稱天下大魔頭的獨孤傲天竟攜帶荷花清香,傳出肯定無人相信。
堂溪曳自小生活在花海之中,熟知各種花香,即使香味薄弱,也逃不出她的鼻子。她此刻無法將獨孤傲天與荷花清香聯係在一起,總覺得其中有什麼隱情。
“主人。”缺月昂起頭,呆楞地望著堂溪曳。他隻記得剪刀碎掉的瞬間,頭昏眼花,呼吸不暢,隻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我想過一個清淨的日子怎麼那麼難。”堂溪曳忽然無奈地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