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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2 / 3)

隻不過是沒有浮於臉上罷了,他若是也把擔心掛到臉上,那衛家這個年就甭想過了……

衛永紅在娘家開開心心玩了半天,傍晚吃完晚飯,就和劉大山回鳳平莊去了,畢竟離得近,也就沒留下來過夜。

涼月高懸,清輝映落河麵。

夜裏十點過,溝子裏黃角樹邊套的那條老黃狗,忽然間門開始叫了起來。

池塘口處,一隊打著電筒的人,由遠而近,快速走進了左河灣。這一行人,看上去都很狼狽,每一個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跡。

且,有四五個人甚至是被同伴背在背上的。

走在最前頭的沈軍和沈柯,也都背了人。

沈軍背的,是一個滿臉汙漬的男子,這男子一直微垂著,看不清臉,身上穿的是軍裝。而沈柯背的人則要清瘦很多,目測是個少年。

在這行人中央,蘇若楠攙扶著一個臉色極為憔悴的女人。這女人皮膚臘黃,臉上已顯出了皺紋,看上去怕是得有四十來歲了。

她雖也狼狽,但情況卻是一隊回來的人裏,最好的那一個。

夜深人靜。

幾道敲門聲,在衛家院子裏忽然響了起來。

“娘,永華,開門,我們回來了。”蘇若楠站在門外,急切地敲了幾下門。

這會兒衛家大人都睡了下,隻有衛子英睡的房間門還沒有關燈。

衛子英現在住的房間門,是以前衛永民在家裏住的那間門屋。她這會兒正趴在桌上看書,想把書上剩下的幾頁看完,就上床睡覺。

沉浸在書海中的衛子英,覺得剛才她好像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她歪頭,目光盯向房門。

院子裏,敲門聲再次響起:“永華,永華……”

這一次,衛子英總算是聽清楚了。

她黑溜溜的眼睛一睜,赫地一下從凳子上蹭起來,然後急切地跑去開門。

“媽媽,你們回來了啊……”

厚重木門吱呀一聲拉開,蘇若楠略顯狼狽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了衛子英的眼前。

衛子英看到安全回來的媽媽,小手一伸,就想抱媽媽的腿。小手剛伸出去,就見媽媽的褲子上,竟沾了好多血。

衛子英手一頓,不知道該放在哪了。

“媽媽……你受傷了?”衛子英盯著蘇若楠褲子上的血跡,嘴一癟,要哭了。

蘇若楠見女兒要哭,趕忙伸手,安撫地摸了摸衛子英的頭:“沒有,媽媽沒受傷。英子,去叫一下你爸和你外公,對了,還有誌勇和誌輝,把他們叫起來,去給你們劉老師燒些開水。”

“哦……”衛子英聽到媽媽沒受傷,已經包在了眼睛裏的水霧,咻得一下收了回去,她看了眼門外黑壓壓的人,忙不迭去敲開了兩個哥哥的門。

把兩個哥哥從床上撬起來,屋裏衛永華和蘇步青也起來了,不但他們起來了,聽到動靜的周桂和衛良峰也披著衣服,打著電筒出來了。

別問為啥打電筒……

這是農村人節約的本能。

開電燈要電費,周桂舍不得那點電費錢,除非必要,她是能不開燈就不開燈,早上的時候,甚至還會點煤油燈煮豬草。

“這,這是咋了?”

打著電筒出來的周桂,晃眼就看到衛良峰經常坐的那竹椅上,坐了個昂著頭,一張臉全是黑血的人。

要不是那椅子邊蹲了兒媳婦的姐夫,她這會兒都嚇得要尖叫了。

“娘,沒事,你和爹回屋去繼續睡吧。”蘇若楠走到牆壁邊,把燈拉了開。

這燈一開,周桂撒眼,頓時就看清楚了屋裏眾人的情況。

這會兒屋裏除了椅子上有個血人外,那長長的板凳上,也躺了三個全身是血的人。

周桂看到這幾個人,嘴一張,就差點叫了出來。還是衛良峰反應快,看親家公一出來,就為椅子上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抓起了脈,知道這會叫不得,所以,一抬胳膊,就把周桂的嘴給捂了。

“若,若楠啊,這,這都誰啊?”衛良峰盯著屋裏幾個不是穿警服,就是穿軍裝的傷患,結結巴巴問。

“這是咱們鎮上的公安,這是部隊上的戰士。”

蘇若楠指了指送傷者進屋的警察,目光一轉,落到椅子昏迷的人身上:“這是我大姐的大兒子沈東,他受傷了。”

“娘,永民那屋的鑰匙你給我一下,今晚有幾位同誌要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兒早上他們就走。”蘇若楠沒解釋太多,說完話,就問周桂要新房子那邊的鑰匙。

“外麵還有人?”周桂從驚嚇中回過神,抬手拍開衛良峰的手,壓低聲音問。

蘇若楠點頭:“嗯,大多都是鎮上的公安同誌,娘,這事,我晚點再給你說,先給大家弄點水,讓大夥暖和一下,然後再煮兩鍋麵。”

周桂木木點頭,完全反應不過來,她瞅了眼蘇若楠褲子上的血,心驚膽顫問:“你,你沒事吧?”

媽啊……

兒媳婦不是和她姐夫去河頭縣走親戚了嗎,咋帶著這麼多受傷的人回來了?

還有,兒媳婦身上也有血,不,不會也受傷了吧?

“我沒事。”蘇若楠朝周桂笑了笑。

周桂點點頭,哦了一聲,同手同腳進了廚房。

而廚房裏,衛子英和兩個哥哥已經升起火在燒水了。

至於衛永華,別提了……

一看到蘇若楠這麼慘的回來,眼睛裏就隻裝得下蘇若楠了。

媽是啥,閨女是啥,他完全不知道,一直媳婦媳婦的喊,蘇若楠忙著沒應他,他就像個尾巴似的,焦心地搓著手走,跟在蘇若楠身後……

簡直是沒眼看了。

“還好,沒傷到根基,就是太累了。”

竹椅旁,抓住沈東手腕的蘇步青,緩緩放下手:“軍子,把小東背去屋裏,讓他好好睡睡。睡醒了,調養上一兩周就成。哎,也不知道他多久沒合過眼了……”

以前那些年頭,練武的人多少會一點醫。蘇步青也不例外,他去打仗前,跟著他爺學過一點皮毛,雖然比不上那些正兒八經的中醫,但也能看病。

“嗯。”沈軍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把沈東抱了起來,進了衛誌勇兄弟睡的屋。

把沈東放到床上,沈軍輕手輕腳把他身上那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衣服給脫了,然後又去廚房,問周桂要了一盆水,端進屋裏,細心地給兒子擦拭起了身上汙跡。

沈東是蘇步青和沈軍的驕傲。

然而現在,沈軍卻不想要這驕傲。

雖然在送兒子去部隊時,沈軍心裏就已經有了準備,但真正看到兒子滿身是血從懸崖上掉下來時,他突然就有些後悔了。

他後悔把兒子培養的這麼優秀,如果他不那麼優秀,那他就不會用命去涉險,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這是一個父親的私心。

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想,但背著兒子回來的路上,他卻控製不住,一直在這樣想。

從小到大,兒子就沒讓他操過心,可第一次為他操心,卻是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這個兒子了。

這一次,小東傷得有些嚴重,回頭一定得叫他媽和外婆,好好給他補補。

一定養得和以前一樣,壯壯的。

沈軍看著臉頰清瘦得都脫了形的兒子,眼睛泛起了紅。

他抹了一把眼睛,把被子輕輕拉起來,給沈東蓋上,然後端著髒水去了院子外。

院子裏,一群從山裏回來的警察,東倒西歪地坐在屋簷下休息,廚房裏,燒了一鍋水的衛子英,提了個木桶過來,讓她哥把水裝起來,提去給外麵的叔叔伯伯喝。

而周桂則翻箱倒櫃,把過年用麥子換的掛麵全拿出來,準備煮鍋麵給大夥填填肚子。

西南這邊不是北方,麵這種東西,一般人家都不會存太多,周桂把櫃子裏的麵都清光了,也隻有五把麵。

五把麵,哪夠外麵那麼多人吃啊。

周桂站地灶台前,尋思了一會兒,然後走出廚房,準備去找錢家借幾把麵過來。

剛踏出去,就見錢家堂屋裏的燈亮了起來,緊接著,錢家門就被人從裏麵拉開了。

錢二媳婦打著哈欠,披著件厚厚的衣服,跟個鬼一樣,晃晃悠悠從堂屋裏走了出來,許是半夜被鬧醒,出來後,她眼睛都還是半眯半閉著。

“二嬸,大半夜的你幹啥呢,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錢二媳婦走出屋,都沒看清楚這邊院子裏的情況,就朝開著燈的衛家喊了一聲。

聲音落下,冷風一吹,這媳婦的瞌睡終於被吹走了。

這一吹走,不得了,她整個人嚇得都跳了起來。

她嘴巴一張,就想尖叫。

沒辦法,隔壁屋簷下,黑漆漆地坐了一排人,大半夜的,誰看到都要尖叫。

倒髒水的沈軍,剛把水潑出去,就見她張了嘴。他動作比腦袋反應更快,利落地翻過兩家的院牆,一把捂住錢二媳婦的嘴。

“唔唔唔……”殺人哦,救命哦。

錢二媳婦被忽然衝過來的黑影,給嚇得臉都白了,偏這會兒嘴被捂住,想喊錢老二救人都不成。

踏出廚房借麵的周桂,瞅到錢二媳婦被捂了嘴,忙不迭道:“別叫,別叫,叫了就驚動人了。”

“你醒了正好,不用我叫你了,錢二媳婦,把你家過年兌的掛麵,借我一下。秀兒那裏好像也有幾把,你幫我拿過來一下,我家麵不夠吃。”

她剛才數了一下,二十好幾個大男人,自家那幾把麵肯定不夠,不但麵不夠,恐怕等會還得分兩鍋下,才夠吃。

周桂適時出聲,以為自己又遇上啥事的錢二媳婦,頓時從恐懼回過神。

她又唔了兩聲,然後抬起胳膊,掰開沈軍那差點把她捂斷氣的手,木木問:“二,二嬸子,啥情況?”

問情況的時候,她眼睛還往屋簷下坐的那些人瞄了瞄。

周桂:“這是咱們鎮上的公安,辦案路過我們這兒,累著了,在咱們屋前歇一下,你快點把麵拿過來,然後幫我搭把手,公安同誌們又累又餓,咱們別的幫不上,煮碗麵讓公安同誌填下肚子還是成的。”

周桂一說公安,錢二媳婦也注意到了這群人身上穿的衣服。

這一注意,不但衣服看清楚了,她還在裏麵看到了幾個熟人。

她兩三年前可是進過公安局,被警察同誌表揚過的人,很不巧,坐在靠錢家院子這邊的人,就是曾經表揚過她,還給她弄了一身綠皮衣服的警察同誌。

一看到這個人,錢二媳婦頓時就信了周桂的話,她一個激動,猛地拍了拍腿:“哎呦,我的個乖乖哦,公安同誌,你們這是咋了,怎麼這麼慘?”

“莽子,你問什麼問呢,警察同誌辦案,哪是我們能問的,趕緊拿麵過來幫忙。”周桂聽到錢二媳婦亂問,心眼一轉,立即出聲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