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深搖了搖頭。安悅坐近了幾分,急道:“秦先生,你看我工作可都是勤勤懇懇。您吩咐的,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二話不說都去幫您辦到。”
“真的嗎?”秦雲深問道。
順手拿過擱在一旁的包間音樂的遙控器。
“那是當然。”安悅點了點頭。
“真的?”
“那是當然。”
秦雲深垂眸,按下遙控器上包間音樂的控製鍵。他續又問道:“那我之前向你求過婚,你答應嗎?”
“那是當然。”安悅下意識的回答道。
李曦手裏頭的啤酒瓶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安悅瞧了一眼震驚的無以言表的李曦,突然意識到音樂關了。再看向秦雲深的手心。遙控器安然還在他手裏。
安悅舌頭有些僵硬:“你,你,剛剛問的什麼?”
秦雲深沒有說話,抬手過來揉了揉安悅的短發,笑了笑,起身:“助理剛打電話過來。明早總部還有個電話會議。我得回去準備點東西。賬我已付了。大家早些回去。另外替我看著你們安姐,讓她不要再喝酒了。畢竟,我不想大半夜的被叫到警局。”
秦雲深拿上外套,出了包間。
安悅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她不敢相信,一向自持聰明的她,竟然被自己給賣了。秦雲深不過是使用了一點點心理學上的技巧,就輕易的把她收為了囊中。安悅從沒一刻像現在一樣感到挫敗。小秘書從人群中擠出來,不怕死的問道:“安姐,你不會是已經懷孕了吧?”
拿起桌上的酒杯,做出要扔向小秘書的動作。那孩子嚇得一下子蹲在地上,連連求饒。
安悅起身,努力鎮定下來,解釋道:“我剛剛隻是被糊弄了一下。大概你們沒聽到。我答應他求婚的時候。他前麵有提過幾個問題。他這是利用了人的下意識反應。還有,我也不是母憑子貴讓秦雲深垂青。那是因為你們安姐我的魅力。如果下次再問這種類似的問題,小心我把你們牙齒給打掉光。”
站起身來,伸手去夠扔在沙發另一邊的包包。
外麵玻璃窗忽然亮起一束刺眼的光線。安悅抬手,擋了一下。
這光?很刺眼。安悅唇角的笑一下子鬆了下來。
這K歌坊是這幢樓的中高層,對麵即是居民樓。上麵一般設有長距離的遠射燈,可能是因為那個的緣故。沒做多想,就被李曦那丫頭拖了出來。
那天晚上,安悅睡得很不安穩。許久不做噩夢的她,那晚夢到了林森。
那些可以被稱作白駒過隙的日子。林森愛穿白色的襯衫,即便那些白色的襯衫是因為嚴重脫色的緣故而泛白。但安悅覺得林森身上的那種白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他學習很好,籃球也很好。最重要的還是英文很好。那時英語老師常讓他念一些外國的原著。那些生澀難拚的單詞在他那裏都成了最動人的旋律。
他寡言少語,但與安悅常有很多話。
他幾乎對所有人都很冷淡,即便是十分喜歡他的老師們。但對安悅確是十分的好。他曾給她煮過粥,生理期的時候給過安悅外套。冬天的時候每節課下課都去給她的暖袋裏麵裝滿熱水。他知曉安悅的所有心事,認真的傾聽,認真的給予答複。
但這些都還不算是最親密的。
這一切真正的開始應該算是安悅知曉林森有抑鬱症開始。
一次下午的體育課,他以身體不舒服請假。安悅在課間休息時,回到教室,在窗外看見了他用鉛筆奮力的刺自己的手臂。
“你在幹什麼?”安悅立在教室門口,聲音發著抖。
林森轉過頭來,細密濃黑的頭發遮住了他黯淡無光的眼睛。手中的那隻鉛筆還未放下。他淡淡的說了句:“不用你管。”
安悅知道。這個班上,如果她不管林森,便沒人管了。她幾步上前,奪過林森手中的鉛筆,奮力扔向遠處。再將他已經刻意放下的長袖撩起,用鉛筆刺過的地方血跡斑斑。同時安悅還注意到許多舊的傷痕。
空氣靜默的可怕。林森一動不動的看著安悅,半晌,笑了一下:“發現別人的秘密你感覺很有趣。”
安悅:“對啊,很有趣。拜托你下次再這樣的話,把我叫上一起吧。我就看著你,看著你一下一下的刺著自己。”這雙手,可以用來打籃球,可以用來演算複雜的物理題。
“你不疼嗎?這樣,你不會疼嗎?”安悅急道。
“不疼。”林森笑了笑,但那抹笑容在安悅看來確是異常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