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環繞的中心別墅，喬知一帶著沈想念散完步回到別墅。
沈想念蹦蹦跳跳地繞過樹旁，“媽媽，媽媽，你看我，看我呀。”
沈想念蹦到喬知一麵前，一雙手小手揉著自己的臉，把眼睛往下拉，眯成一條線，吐著小舌頭，衝她做鬼臉。
喬知一被逗笑，“小小念，你好醜啊。”
“漂亮。”
她這個女兒最愛美。
“爸爸漂亮。”說到漂亮，沈想念還是最喜歡爸爸的漂亮，爸爸可漂亮可漂亮了。
“那媽媽不漂亮嗎？”喬知一笑著問道。
“媽媽漂亮。”沈想念甜甜地道，掰著小手指，“爸爸漂亮，媽媽漂亮，小小念漂亮，我們都好漂亮呀。”
“……”
喬知一看著女兒，臉上笑盈盈。
這點自誇到不要臉的絕對是遺傳了沈言池。
喬知一給沈想念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讓她自己去玩，自己則走進房間換衣服，換完衣服，她睨了一眼床。
昨晚的荒唐又浮現上來。
喬知一的臉微微發熱，希望今天以後沈言池會節製一點吧。
她暗暗想著，抬起腳踏出門口，她忽然低下眸，隻見地板縫間多了一點什麼東西。
她蹲下身子，眸子專注地觀察，似乎是什麼水果小塊的東西。
沈言池最討厭髒了。
喬知一站起來轉過身，隻見一個傭人正在旁邊清潔沙發，她喊道，“你過來一下。”
“是，少奶奶。”
傭人跑過來恭敬地向她低頭。
“為什麼在我房門口會這東西？”喬知一指向地麵。
“對不起，少奶奶，我馬上清潔。”傭人連忙道歉。
“我不是怪你。”喬知一淡淡地問道，“我隻是想問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她有質疑一切的職業習慣。
她和沈言池沒有端過什麼吃的進屋子裏，不可能在地上灑到這個東西。
“啊？我不知道啊。”傭人茫然，然後蹲下身對著地板縫中的東西左看右看，然後恍然，“我知道這是什麼了，昨晚老太太熬湯給大小姐喝的，不過這湯怎麼灑到這邊了。”
老太太和大小姐的房間明明離這裏挺遠的。
“你確定是老太太熬的湯？”
喬知一的臉色頓時一白，眸子發深。
“是呀，這紅的不是枸杞麼，我看著她熬的呢，熬得還挺多。”傭人盯著地板上的東西說道。
“……”
喬知一站在那裏怔怔地看著地板，隨即看向門，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副畫麵——
昨晚，王媽端著湯走到他們門口，想給他們喝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手中的湯灑了，也沒進門給他們喝湯。
不對，不是發生什麼事，是聽到了什麼。
難道是因為她和沈言池晚上在纏綿，所以王媽不好意思進門？
也不對，那個時候已經很晚了，她很少那麼晚睡。
一定是這個時間之前。
那時候，她和沈言池隻是在聊天而已。
喬知一低眸看向地板縫間的東西，顯然是匆匆忙忙打掃的，傭人不會這麼馬虎，王媽是急急忙忙把地上灑到的湯汁擦掉，然後就離開……
為什麼那麼急？隻是灑到湯汁，她手中還拿著碗的話，應該叫傭人來清潔才對。
除非王媽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站到過這個門口。
到底聽到什麼？
喬知一努力回想著昨晚她和沈言池的對話，忽然想到，她和沈言池獨自相處時，她一向是直呼其名，從來不叫沈喬。
完了。
喬知一的臉頓時變得沒有血色，轉身急急忙忙地往王媽的房間跑去。
“少奶奶……”
傭人站在那裏一臉愕然地望著喬知一的背影，這是怎麼了？
不就一點髒東西麼，怎麼少奶奶的臉色突然變得那麼難看。
喬知一不顧一切地跑向王媽的房間，胸口湧出一陣說不出的怕意。
“王媽——”
喬知一推開門跑進去，偌大的兒童房被布置得美侖美奐，地上放著許多小熊貓的玩具。
喬知一望了一眼，她不在這裏。
她正要出去，就見黃色的被麵上反扣著一個相框。
喬知一疑惑地走過去，拿起相框慢慢翻過來，翻過來的一瞬，她整個人像觸電一般立刻鬆手。
相框落到被麵上。
相片是年輕時候的父母，照片中陸雲華穿著漂亮的長裙，笑得一臉神彩飛揚，長發飛起，一雙眼睛有神美麗，像是嵌了星星的光一般。
看著照片中的母親，喬知一的心裏不自覺地浮湧出愧疚和負罪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等等。
王媽怎麼會把這個照片拿出來，自從陸雲華去世之後，她是不想記得這些的，一直把照片什麼的收得緊緊的，從不拿出來。
“……”
喬知一呆了呆，忽然意識到什麼，心底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恐懼。
不會。
事情不會到那一步。
“砰。”
關門聲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喬知一驚住，立刻回過頭，隻見王媽站在緊閉的門前，戴著一副眼鏡，一張臉顯然比以前更為蒼老，此刻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那種目光讓喬知一莫名發怵。
她一下子癱坐在床邊，震驚地看著王媽。
“你坐到你父母的照片了。”她冷冷地道。
聞言，喬知一再次像被電流擊過似的整個人立刻彈跳起來，站到一旁，看著床上的照片。
喬知一的臉色發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看向王媽，“王媽，你怎麼把這個的照片拿出來了？”
“怎麼，我不能拿嗎？”
王媽冷漠地說道，將門反鎖。
“……”
喬知一看著她的動作，心中頓時一緊。
王媽走到床邊坐下，一隻蒼老的手慢慢拿起相框，看著照片，然後道，“我突然想起你媽媽了，當初，你警局的同事來家裏做客，解釋說是被毒梟殺害的。你還記得嗎？”
喬知一怔怔地看著她。
“你還記得嗎？”王媽又問。
“記得。”喬知一說道。
她從來不敢忘記。
“你想不想你媽媽？想不想你爸爸？”她忽然看向喬知一問道。
“……”
喬知一呆住，看著王媽好半天才從喉嚨裏逼出一個字，“想。”
她是真的想的。
“是嗎？”王媽忽然從床上站起來，忽然揚起手就朝喬知一的臉上打了過去。
“啪——”
狠狠的一掌。
喬知一被打得偏過臉去，臉上火燒一般地疼，她抬眸看向眼前的王媽，眼中有些愕然，更多的是懼怕。
王媽鏡片後的一雙眼充滿憤怒和憎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想嗎？你真的想嗎？”
“我……王媽，你怎麼了？”
喬知一捂著臉開口，站在那裏背挺得直直的。
“雲華是死在沈言池手裏的吧？也就是，如今的沈喬……”王媽冷漠的聲音響起。
喬知一驚呆地睜大眼睛看著王媽。
然後，又微微的低下頭。
想到這一點，喬知一就感覺像是被什麼封住了氣管心髒，怎麼都呼吸不上來。
難受。
無邊的難受。
“看來有些事情，我是時候都告訴你了。”王媽麵無表情的看著喬知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