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去見沈言池?”
夏初躺在床上,頭緊貼在被子上,一張清純幹淨的臉上沒有害怕,隻盯著她問道。
“什麼?”喬知一愣了下。
見沈言池?
“我能帶你去見沈言池。”
夏初說道,聲音幹淨,並沒有玩笑的意思。
“你?”喬知一狐疑地看著她,眸子轉了轉,忽然明白過來,“你是無名組織的人?”
“是。”夏初坦承地說道,“我隻不過是幾年前潛到沈先生的身邊,我不會功夫,隻是去做女傭的,他對我沒有任何的懷疑。”
原來如此。
“你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喬知一冷冷地道。
她最初的直覺是對的。
她和夏初正麵交鋒的時候,就覺得夏初這個人藏得太深,可偏偏女人的這一點,男人都看不穿。
哪怕精明如沈雲霆和沈言池。
夏初能用那張幹淨清純的臉騙過這兩個人物,也是她本事。
“那你要不要去?”
夏初問道。
“你究竟都做過些什麼?”喬知一問道,握著槍的手沒有放鬆,繼續將冰冷的槍口緊貼著她。
聞言,夏初躺在那冷笑一聲,“你是指什麼,你麼?也沒對你做過些什麼,就是玫瑰拍賣之夜的時候,沈言池心慈手軟,找的男人都是酒囊飯袋,我就動了點手腳,加了幾個身手厲害的男賓進去。”
“原來是你!”
喬知一一下子回想起來,那晚,她差點死在哪裏……
“還有就是在港城的時候,你和沈言池滾在草地的時候,是我開的槍,我不是要殺沈言池,我是要殺你。”夏初一五一十地說道,一雙眼睛幹淨清澈,好像根本不是在講打打殺殺的事,隨即道,“對你,也就這兩件事了,其它我沒做過什麼。”
“……”
原來那一次,夏初是要殺她。
這還叫沒做過什麼,夏初做的已經夠多了,若不是她幸運,她死都不知道是誰害死的自己!
“可以放開我了麼,我打不過你。”夏初淡淡地說道,聲音柔柔的。
喬知一終於明白夏初是怎麼能騙過其他人的了,她的幹淨、她的清純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她把這畫皮完全覆蓋住自己,誰能看得到她本來的麵目。
“之前的伏擊都是你在暗中通風報信吧?”喬知一問道。
沈言池初到港城,無名組織的人就那麼快地趕到了。
而這一次,他們到海口,已經到無名組織的老巢,但還是隔了兩天才找到他們……因為夏初沒跟著他們。
“原來你是要知道這個,是啊。”夏初毫不否認,就這麼看著喬知一,眼中帶著一抹挑釁,“就是我報的信。”
“你——”
喬知一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我愛沈言池。”夏初忽然說道,麵無表情地看著喬知一,“喬知一,我對沈言池的愛不比你少,你不過比我幸運一點,得到了他的愛而已。”
“你在和我講冷笑話?”
喬知一冷笑一聲,她還愛沈言池,她差點把沈言池害死了。
“喬知一,我和你有差別嗎,我們都是臥底潛伏到沈言池的身邊而已,你身後是警察,我身後是另一個組織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夏初的眼睛透著認真,她聲音柔和地道,“如果我真想要沈言池的命,以我三年在他身邊的親密,你以為我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找不到?”
“……”
喬知一冷冷地看著她,並未說什麼。
但她知道,夏初說得是對的。
沈言池之前從沒對夏初設防過,如果夏初真要置沈言池於死地,她有很多的辦法。
“喬知一,你應該知道那種權衡在組織和沈言池之間的痛苦,我能保全沈言池和自己到今天已經是不容易了。”
夏初說道,雙眸堅定。
“……”
喬知一忽然發現,夏初就是另一個她,她們用一樣的目的來到沈言池身邊,又一樣愛上沈言池。
隻不過,夏初還遠沒有她來得傷害沈言池深。
“怎樣,你要不要跟我去?”夏初問道。
“我應該把你交給沈雲霆。”喬知一說道,“隻要你說出巢穴所在,我就放你一馬!”
夏初現在可是落在她的手上。
“喬知一,我既然來找你,就不怕你說的這些,我不瞞你說,我們組織的巢穴連我都不清楚進去的方法,我隻能聯係而已。”夏初說道,一張臉依然美麗幹淨,清純極了,“你就是把我拷問上幾天幾夜,我受不了刑,也隻能給出這樣的答案。”
組織的巢穴,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
所以,主人從來不擔心他們這些人在外被抓住,因為知道抓住了也不會透露出任何消息。
“……”
“喬知一,沈言池已經進去兩天,如果不是擔心他會備受折磨,我也不會來找你。你要不怕浪費時間,你就來吧。”
夏初看著喬知一說道,眼中浮著睿智。
喬知一冷冷地打量著她,下一秒,喬知一將手槍丟到一旁,冷漠地問道,“說出你的計劃。”
她要聽聽看。
夏初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脖子,說道,“我不能就這樣冒然回到組織,組織向來多疑,不接命令就擅自回去是不會放行的。我就說被你發現了身份,我不清楚是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先找機會迷暈你,將你帶回組織,或許這樣還有機會進去。”
“……”
喬知一冷冽地注視著她。
“喬知一,我回到組織,不能說百分百救出沈言池,但我一定能讓他少受些苦。”夏初說道,繼續蠱惑動搖著喬知一。
一個小時後——
夏初和喬知一坐在一部車上,夏初開車往前行駛。
外麵的天黑得很沉,沒有一點光亮,隻剩下車燈照亮前方的道路。
喬知一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和夏初合作。
“其實你一個人回組織也不是找不到說法,你就是想把我也綁過去,你想趁機殺了我。”喬知一坐在副駕駛座上,望著前方的路麵說道。
聞言,夏初握住方向盤的手僵了僵,差點打錯方向,她轉眸看向喬知一冷淡的臉,問道,“那你還敢跟我來?”
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她喜歡沈言池,她也想救沈言池,但有喬知一在,她救出來了人也不是她的。
人要救。
喬知一,她也要除。
“有什麼不敢?”喬知一滿不在乎地道,目光冷冽地看向夏初,“我隻要見到沈言池就夠了。”
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外麵有沈家那麼多人,不在乎多她一個,她要去看看沈言池,哪怕是立刻死,隻要再讓她看到一眼。
“……”
聽著她的話,夏初的臉色有些難看,眼中有著一抹濃烈的嫉妒,白皙的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我一定會成全你,讓你在臨死之前看上一眼,讓你死得瞑目。”
喬知一坐在那裏,嘴唇抿著,半晌說道,“沈言池會受什麼苦?”
“我不知道,但一定很痛苦。”夏初說道,頓了頓又坦承地道,“組織其實存在了多久我也不清楚,主人很恨沈言池,曾經有一度隻想殺死他。後來組織的實力壯大,主人就想要活捉沈言池,要折磨他。”
變態。
喬知一暗暗地想著,問道,“你們組織的頭目究竟和沈言池有什麼深仇大恨,就這麼緊迫地盯著他。”
“這個……我也不清楚。”夏初搖了搖頭。
“你應該進組織很久了。”
“我有一次受過傷,奄奄一息的時候被主人救了,我就決定還恩情,然後加入組織,去做臥底。”夏初緩緩說出自己加入組織的始終,這個時候也沒必要再隱瞞了。
反正喬知一很快就會死。
“後來呢?”喬知一問道。
“後來主人抓我父母,要沈言池去換,我當時覺得主人不會那麼狠,於是迷暈了沈言池,不讓他去。”夏初說到這裏,一雙眼睛有著酸澀,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沒想主人二話不說就把我父母全殺了。”
喬知一聽得背上一寒,“那你還繼續為他賣命?”
夏初的腦子是不是被狗踢了。
“我沒有辦法!我不繼續做,組織隻會把我也殺了!”夏初瞪了她一眼,“你根本不知道組織有多可怕,主人的人有多神出鬼沒,我不想死得和我父母一樣慘!”
她的父母死得太慘了。
那一幕,她至今難忘。
她的父母被從高樓上推下,滿身鮮血淋漓。
身上全是刀痕,全部都是,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
喬知一沒了語言,對夏初的遭遇她也說不上是同情還是什麼,隻覺得夏初活得也是夠矛盾的。
這世上,每個人都是活在恩與仇之間。
她是,沈言池是,阿城是,夏初也是……
忘記過了有多久,夏初提醒她,可以閉上眼睛裝暈。
喬知一便閉上眼睛坐在駕駛座上,人往後靠去,她隻聽到夏初打一個人的電話,向對方說了一些話。
不一會兒,夏初便從車上下來,將喬知一背到身上。
喬知一被她背著,沒有睜開眼睛,任由她往前走去。
夜色深得不見五指。
忘記走了有多久,喬知一聽到一個陌生的腳步,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冷聲問道,“你怎麼會被發現了?做事這麼不謹慎。”
“一言難盡,帶我去見主人。”夏初說道,吃力地背著喬知一。
“跟我來,我帶你進第一道門。”那人說道,忽然伸手擰了一把喬知一。
喬知一趴在夏初的背上,一動不動,連眉頭也沒蹙一下,強忍下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