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池……”
聞言,夏初聲音痛苦地呢喃一聲,人更往他的懷裏靠去,然後極小聲的音量道,“我已經打了電話給沈先生,但等他攻破迷城太遲,我們必須先幹掉這個瘋子,否則,我們還會被折磨。”
沈言池的目光一凜,很快被他掩蓋過去,“幹掉那個瘋子?不要冒險,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別亂來。”
他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你不知道,那瘋子的手下有內鬥,瘋子把他們全殺了,現在連他在內,在迷城的中心位置就隻剩下三個人。”
夏初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說道,聲音極小,有些虛弱,“我沒身手,他們對我不防範,我想辦法把他們全殺了,我們就能暫時平安,然後安心等沈先生來救。”
夏初一臉真誠,將謊話圓得很滿,完全是滴水不漏。
“……”
沈言池坐在那裏擁著懷中的女人,一張俊美的臉上漸漸浮出陰戾。
三個人。
那就是準備把王媽和喬知一都殺了。
沈言池的眼中透著冷意,搭在夏初肩上的手慢慢收攏,恨不得立刻捏死她,壓抑片刻,他才慢慢鬆開自己的手,低沉地問道,“你真給爺爺打電話了?”
“當然啊。”夏初從他懷裏坐起,一隻白皙的手握住他的,目光深情,然後湊到他耳邊小聲地道,“言池,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對嗎?”
“嗯。能出去。”
沈言池一字一字說道。
接下來的兩天,季連航見沈言池的傷勢有好轉趨勢,便將他重新鎖回囚室,然後當著他的麵折磨著夏初,看著沈言池臉上的痛苦他就覺得過癮。
沈言池痛苦,他就高興。
他狠狠地踢了夏初一腳,然後看向鎖在牆上的沈言池,隻見他的臉色很差,一雙黑眸冷冷地瞪著他。
“是不是很心疼啊?”季連航笑著說道,然後低眸看向地上被打得傷累累累的夏初,又踢了一腳,“你放心,接下來這周我不會再打她了,她的身體可沒你的好,我會再來折磨你的!”
“……”
沈言池的目光陰沉,雙臂雙腿被鎖住在牆上。
“怎麼辦,一想到接下來還有那麼多有意思的折磨,我就開心。沈言池,你可千萬別死了,以後我就在你們中間來回換著折磨,讓你們有時間休養,這個提議不錯吧?”
他的臉上透著滿臉的興奮,然後從囚室走出,繞過牆壁一直走到落地玻璃那一幕,然後對上一雙視線。
他抬眸,隻見王媽站在那裏。
在地下迷城長時間呆著,王媽的身體越發顯得瘦弱,背也越來越駝,白發蒼蒼,一雙渾濁的眼就這麼望著他,有著心涼的失望。
“……”
季連航迎上自己從小就對他有照顧的阿姨,看著她的眼神,整個人呆了下,臉上的笑容收斂下來,好久才道,“阿姨,睡覺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囚室裏,夏初被鞭得奄奄一息,兩條白皙的手臂上全是傷痕,鮮血爬在皮膚上觸目驚心。
“你怎麼樣?起來!”
沈言池嗓音喑啞,雙手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一雙黑眸掠過不露痕跡的笑意。
“我好痛。”夏初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一雙眼裏全是眼淚,淚水布滿雙頰,臉色蒼白,一雙眼看向沈言池,“言池,你看……”
“……”
沈言池低眸,隻見夏初的手臂、脖子上全是傷痕,鮮血不斷地往外流淌。
“言池。”夏初有些氣虛地說道,人拚命地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虛晃地走到他麵前,“以後一定要對我好,好不好?”
“你為我受了這麼麼多,我當然記得。”
沈言池黑眸盯著她,一字一字從薄唇間說出。
他的聲音像錘子落定在她的心上,夏初勉強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然後小聲地道,“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現在就去對付那瘋子。”
“現在?你要怎麼做?”
沈言池擰眉問道。
“我已經在她們的房間周圍布上炸藥,隻要等她們三個人一齊進了房間,我就點火炸了。”夏初說道,咬著牙關,挺著一身的傷站在那裏,聲音極小地說道。
“……”
用炸藥。
沈言池目光深了深,被鎖住的手握成拳,指尖用力,然後沉聲道,“好,把她們都炸死。”
“嗯。”
聽到這一句,夏初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抬起傷痕累累的手在他臉上撫摸著,“等我,我馬上來放你。”
說著,夏初拖著一身傷離開囚室。
時間應該已是經晚上,夏初慢慢走向季連航的房間。
其實夏初沒什麼好忌憚的,唯一忌憚的就是好身手的季連航,他若醒著,她怕她的計劃有一點疏漏就完了。
季連航又將什麼藥、手榴彈什麼的東西藏得很緊。
她能拿到的一些還是當時沈言池和喬知一要逃跑時,她偷偷存下來的,沒想到真派上了用場。
她花上兩天的時間才布好炸藥,隱藏好。
夏初走得艱難,穿著冗長的通道一直走到房門,慢慢推開一點間隙,隻見開著燈的房間裏,喬知一和王媽那個老太婆躺在床上,而季連航就是趴在書桌上。
已經睡了呢。
睡得好,死亡來了都不知道。
夏初站在那裏,眼中湧起一抹陰狠、仇恨。
要不是忌憚這個瘋子,夏初真想把喬知一跟季連航這一對狗男女好好地折磨一頓,還她這身傷的千百倍!
夏初仇恨地瞪著這屋子裏的人,然後悄無聲息地關上門,然後將門鎖住。
她人往後退去,在門口放下最後一個大包炸藥,應該足以將這裏炸塌,誰也別想出去。
夏初慢慢拉著引線往後拖,然後拐彎和房間石壁的炸藥全部連接上。
這些炸藥足以炸壞整個房間石壁。
引線也夠她逃跑了。
夏初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火柴,正要點燃,火柴盒就被一隻手從後奪去。
“啊——”
夏初嚇呆,一轉身貼到石壁上,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
隻見喬知一站在她麵前,手上搖了搖那盒火柴,輕描淡寫地問道,“在幹什麼?這個時間起來玩火柴?”
“你不是睡了嗎?”
夏初恐懼地看著眼前的喬知一。
她怎麼會在這裏。
“你看錯了而已,我一直就沒呆在那個房間裏。”喬知一站在她麵前,雲淡風輕地一笑。
“……”
夏初緊靠著冰冷潮濕的石壁,一臉驚恐地看著喬知一,轉身就想奪路而逃,被她一把推回石壁上。
夏初的背重重地撞到石壁上,難以置信地看向喬知一,“你不是吃藥沒力氣了嗎?”
她這段時間有一直有偷偷的觀察,喬知一都像個軟腳蝦一樣躺在床上,連飯都不能自己吃。
怎麼突然就有力氣了?
“你怎麼那麼笨?”喬知一輕蔑地看著她,“現在還不明白?從你開始布什麼炸藥開始我就盯著呢。”
喬知一讓王媽觀察季連航,把藥偷偷換了。
“……”
夏初呆呆地站在那裏。
“你能裝,別人就不能裝麼?”喬知一冷笑一聲問道。
夏初頓時明白過來,震驚地瞠大眼睛,“你說,沈言池一直在騙我?他騙我失憶?不可能,他不會騙我,他不會騙我的。”
沈言池不會騙她的。
他愛上她了。
他說會和她在一起,會和她好好過。
聞言,喬知一的臉色一冷,手用力地按到夏初的肩上,將她按在石壁上,冷漠地道,“夏初,是你蠢,沈言池要能看得上你,這三年裏就看上你了,還會等到現在?”
“你胡說!你根本沒見過沈言池的麵,憑什麼說他是裝的?”
夏初氣結。
“你不知道沈言池和你說的那些情話從來都隻和我一個人說過麼?”喬知一冷笑一聲,“他若真失憶的話,怎麼會記得最近和我說過的話?”
“……”
原來是這樣。
夏初的臉上表情頓時變得難堪、羞辱、痛恨……
喬知一雖然知道沈言池一直在假裝,但心裏不是不嫉妒的,她的臉逼向夏初,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她,“夏初我告訴你,和我喬知一搶男人,你還不夠資格!”
“你——”
夏初氣急敗壞地瞪向她,伸手就要打她。
喬知一輕而易舉地擋下來,伸手將她控製住,“托你的福,夏初,我好好休息了幾日,對付一個你還是很簡單的。”
喬知一的語氣是輕蔑,然後押著她離開,用繩子將她綁到一根石柱上,綁得很緊。
夏初毫不反抗。
綁完,喬知一正要離開,就見夏初已經是一臉淚痕,無聲地落著淚。
“其實我本來不怎麼討厭你,但從你背叛沈言池開始,我就恨不得殺了你,不是你,我們早就出去了!”
喬知一站在她麵前冷冷地說道。
夏初被綁在石柱上,仍是落著淚,雙眸全是眼淚,哽咽著道,“有一句嗎?”
“什麼?”
喬知一怔了下。
“有一句他對我說過的情話,是沒對你說過的嗎?”夏初問道,淚水不斷地落下。
到這個時候,夏初惦記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看著眼前夏初滿是眼淚的臉,忽然也不知道再說什麼了,喬知一冷漠地道,“據我聽到的,他嘴裏沒有一句情話是新鮮的。”
“……”
聞言,夏初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再度落下。
喬知一找了一個塊膠布,將夏初的嘴巴封上,然後轉身離開,一直跑向囚室。
地下迷城的中心位置地帶,她大約都清楚了。
喬知一衝進囚室,隻見沈言池被鎖在牆上,雙腳離地,腳腳上被枷鎖磨出傷痕,低垂著頭,嘴裏正在喃喃地數著什麼,“2796、2797……”
喬知一剛要走過去,就見沈言池忽然睜開雙眼,一雙黑眸準確無誤地看向她的方向,唇角勾著一抹弧度,笑容份外妖異,“數到2797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