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掛在脖子上的耳麥塞到耳朵裏,“嗯”了一聲後掛斷,然後說:“老大,我們現在去莊園。”
現在去莊園,也就是說,原本要去的地方不是那裏。如今臨時改變了地方。阮舒默默剖析訊息。
傅令元尚在膝蓋上轉動的手機滯了了一秒,隨即勾唇笑:“原來他去那裏了……”
少頃,車子抵達目的地。入目的是占地廣袤的草坪和四周青山綠水環繞。
傅令元領著阮舒徑直來到跑馬場,不知是默認她會跑馬,還是本就知道她會跑馬,連問都沒有,兩人便各自分開去換跑馬服。
待阮舒再出來,卻未見傅令元的蹤影,隻剩趙十三在候著,幫忙傳話:“阮姐,我們老大碰到兩個熟人,現在去了高爾夫球場那邊,一會兒寒暄完就回來繼續陪阮姐。”
阮舒沒多問,隻簡單地“噢”一聲,很無所謂般,並沒有被掃了興致,扭頭就去找馴養師挑馬。
跑馬場的教練一開始還揪著阮舒各種指導,生怕她逞能,一會兒動作不當導致受傷。等阮舒在場上飛奔了好幾圈之後,教練再無話可說,默默地去指導陸續來的其他客人。
而阮舒其實跑了這兩三圈之後便也就膩了。速度完全減下來,她揪著韁繩控製著馬悠哉悠哉地散步,抬手遮在眼睛上,擋住刺目的夕陽,眺望於跑馬場相對的那邊的高爾夫球場的草坪,看到高爾夫球車的旁邊站有四五個人影,但看不出裏頭有沒有傅令元。
阮舒收回視線,騎馬回了馬舍,趙十三竟也招呼不打一聲就不見了蹤影。
她打算將馬交還給飼養員。卻見馬舍門口,一匹高大漂亮的白馬正在被飼養員強行往馬舍裏拉,白馬掙紮著韁繩,發出嘶叫。
好不容易將馬拉回到馬廄,飼養員把裝滿飼料的搪瓷盆放進去喂它,希望由此安撫它的躁動,結果那白馬再次發出高昂的嘶叫,抬起前蹄踹翻了整個搪瓷盆。
對比之下,旁邊馬廄裏的馬匹都在乖乖地低頭吃飼料。
飼養員似對這種情形已習以為常,轉身來接手阮舒的這匹馬,牽回馬廄。
阮舒尚留白馬麵前,湊帶圍欄上的名牌,看這匹馬的信息。
果然,是別人寄養在這裏的,難怪方才飼養員一副打不得罵不得的無奈表情。
此時白馬已不複方才那般躁動,兀自在馬廄裏打了兩個轉。發現阮舒的存在,它從圍欄上方探出腦袋,甩了甩尾巴,又打了個響鼻。
阮舒隻幹幹站著和它對視。
耳畔在這時傳入一把男人的嗓音:“你可以摸摸它。”
阮舒循聲望過去。
三十多歲的板寸頭男人,樣貌英俊,氣質儒雅,身上穿著一整套的高爾夫球衫,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落在阮舒的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阮舒卻是心頭微絆——是他,那個陳家的兒子。
是叫陳青洲?
她連忙朝周圍掃視一圈,依舊不見趙十三。不過不遠處的馬廄前有飼養員在喂馬。但並不代表她完全沒有危險。
不想,轉回視線,猛然發現陳青洲已走上前來,阮舒神情警惕地往後退去。
然而陳青洲根本就沒理她,而是對白馬伸出了手。
未及他碰上白馬,白馬先主動地探長自己的脖子,讓陳青洲摸上它。
陳青洲伸手另外一隻手到白馬的嘴邊。手心裏躺著一顆糖,白馬似乎很喜歡,埋頭舔。
阮舒扭頭便要離開。
陳青洲的聲音再度傳出:“阮小姐可一切安好?”
阮舒站在老遠的距離,稍頓腳步,目光微惑地望向他:“請問,我們……認識?”
陳青洲聞言也望了過來。
阮舒的目光清清冷冷的。她現在可以確定了,下午在酒店沙發那兒,他的一係列舉動都是故意的。否則怎麼當時一副不認識她的模樣,眼下連名字都叫出來了?
可並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現在在這裏碰到又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
她隻想馬上去找傅令元。
“噢~是你啊~”阮舒擺出剛反應過來的表情,嘴角掛上笑容,“我們下午在酒店大堂打過照麵是吧?謝謝你,幫我撿東西。”
她朝他點頭致意:“真是巧,又遇上了。你是來打高爾夫的?我是來跑馬的。我朋友在外麵等我,先走一步。”
早在說話的同時,阮舒便在慢慢往後退,語音尚未完全落下,她立馬轉身,迅速走出馬舍。
剛踏到外頭,迎麵一道影子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