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間,依舊幾乎是林璞時不時說上兩句。
慶嫂給莊佩妤送完晚餐後,又去給林湘送晚餐,最後猶豫著來請示阮舒:“二小姐,真的不管三小姐麼?”
阮舒剛應了個“嗯”,樓上恰恰好傳來林妙芙摔東西的動靜。
一陣接著一陣的,怕是把她房間裏的物品全摔一遍過去。
林璞笑言:“三姐好像要把家裏拆了。”
“既然還有力氣摔東西,就更不用吃飯了。”阮舒語氣無波無瀾的,轉而看向傅令元微彎嘴角,“又讓三哥見笑了。”
傅令元淡淡勾勾唇。
樓上差不多消停的時候,他們的晚餐也結束。
然而傅令元好像並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應承下林璞的邀請,和林璞一起在客廳打電動。
阮舒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著實無聊,也不知道傅令元是幾個意思,幹脆不再管他,兀自上樓回自己的房間裏,處理公事。
不知過了多久,耳中敏銳地捕捉到門把轉動的動靜。
阮舒聞聲扭頭,看到是傅令元。
“和林璞散夥了?”
“嗯。”傅令元關上門,朝她走過來。
“戰況?”
“傅太太覺得呢?”傅令元站在她的椅子後,雙手按上她的肩,“如果不故意輸給他,他哪肯放走我?”
阮舒往後仰臉看他,調侃道:“三哥玩電動,依舊一把好手。”
傅令元的重點落在她的“依舊”二字上,挑挑眉峰,俯低身體,湊近她的麵龐,斜斜地揚起唇角:“很高興,傅太太對我的事情,記得很清楚。”
阮舒抿唇笑。
也不是刻意記得。原本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封存。隻是他和林璞玩電動的畫麵似曾相識,才勾起她的回憶,回憶起很多年前,唐顯揚也曾糾纏過傅令元。
那陣子唐顯揚根本無心學業,放學後就往遊戲廳跑,還讓阮舒幫他放風,擔心被他父母發現。自個兒偷偷練完,他就去找傅令元比。
然而傅令元怎麼玩就是贏,唐顯揚還是怎麼玩都是輸。
直到後來,傅令元終於開始輸了,唐顯揚便也漸漸不再執著。
他太過沉浸於輸贏,當局者迷,但阮舒在一旁看得分明,其實是傅令元被他纏得煩了,所以故意放水。
都是些無關緊要又零碎的回憶。
突然記起的而已。
收斂思緒,阮舒推開他的臉,坐直身體,關筆記本:“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可以走。”
“走?走去哪裏?”
阮舒一怔:“不是要回綠水豪庭麼?”
傅令元正雙手抄兜在她的房間裏轉悠:“時間不早了,回去也麻煩。不如今晚直接在這裏睡。”
阮舒微蹙眉,盯著他,盈盈地笑:“三哥不是特意提點過我,要我記住林家不是我的家,要我進出門都得以綠水豪庭為中心麼?”
傅令元偏過頭來:“綠水豪庭確實才是我們的家。但傅太太不是老惦記著林家?那就當做延續上回初三回娘家,陪你在林家睡一晚。”
他掃視她的房間:“正好,我可以好好了解你過去的居住環境。”
阮舒不動聲色地微斂瞳仁,心中對他給出的理由存有深深的疑慮。
傅令元已兀自打開她的衣櫃詢問:“有可以給我換洗的衣物麼?”
阮舒微歪著頭反問:“三哥是希望有還是沒有?”
讀懂她的言外之意,傅令元的手指隨意在她的衣櫃裏翻動:“唔……我確實應該好好檢查檢查,傅太太這裏是否有屬於其他男人的東西。”
阮舒起身:“我去幫三哥問問林璞吧。”
“不用了。十三在外麵,我一會兒讓他幫我準備。”傅令元脫了外套。
“也行。”阮舒點頭,轉而翻出備用的浴袍:“這件新的,我之前不小心買大了,三哥先將就著穿。洗手台底下的櫃子裏有備用的洗漱用品,三哥自便。”
傅令元點頭接過浴袍,轉身走進浴室。
洗手台麵上整齊地擺放著女性護膚用品。架子上整齊地疊放著毛巾。淋浴間的門邊是她的防滑拖鞋。
他四處打量,滿眼全是屬於她的痕跡,唇角微彎出一抹輕弧。
阮舒在聽見水聲之後,馬上就去翻自己的包——傅令元剛剛沒有明確說晚上要不要做,她也未特意挑明問。可為防萬一,她一會兒還是先吃一顆藥比較妥當。
在筆記本電腦上又忙活了一陣,傅令元才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
那件浴袍雖然買大了,但畢竟屬於女人的尺寸,穿在他身上,仍是偏小。他也就隨意地係個腰帶,胸膛幾乎袒露,水漬未幹,水珠殘留。
有那麼點性感。
但隨即瞥見浴袍的下擺則短到了他的膝蓋以上快至大、腿、處,便令阮舒莫名聯想到跳草裙舞的男人。
注意到她的忍俊不禁,傅令元挑眉:“傅太太好像在意、淫我。”
阮舒但笑不語,閃過他進浴室。
待她再出來時,傅令元正坐在她的桌前,低垂著頭,好像在津津有味地翻閱什麼。走近一瞅,才發現是她大學的畢業紀念冊。
“三哥原來有隨意翻看別人東西的壞習慣。”問話間,阮舒不動聲色地掃了幾處地方,察看是否有還有被翻動的痕跡。
雖然她沒有隨手亂放東西的壞習慣,但畢竟是她住了近十年的房間,留下了關於她的太濃重的生活痕跡,也不曉得會被他窺探去什麼。
她突然有些後悔今晚太過輕易答應他在林家留宿。
“抱歉。”傅令元聳聳肩,同時也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難得來趟傅太太的閨房,很難忍住好奇心。”
阮舒在梳妝台前坐下,給自己擦潤膚霜,問:“三哥好奇我什麼?”
傅令元通過鏡子與她對視:“好奇我所不知道的你的一切。”
阮舒輕閃目光,隨即略略勾唇:“三哥真貪心。”
擦完潤膚霜,見傅令元還在翻閱她的紀念冊,尚未有要上床睡覺的意思,阮舒自然也不主動提,收拾了幾樣粉刷等化妝工具去清洗。
清洗完畢並晾好,她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開始跳得有點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