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是覺得我做得太過?”她溫溫反問,
“是想知道她隻用兩條腿抵不抵得過得罪你的程度。”他冰冰冷冷的。
她笑了笑,問:“如果我說,她沒有得罪我,我就是單純地想讓她不好過呢?”
他哧聲:“那傅太太還是心軟了,兩條腿而已,怎麼夠傅太太玩樂戲耍?”
她笑得挺開心的:“三哥這樣不分是非黑白地捧我的場,會把我慣得越來越壞的。”
傅令元轉過身與她麵對麵,攏她在懷,低眸看她。
她剛洗完澡,素顏素淨,膚色一如既往白皙,可能剛吐過的緣故,臉色又多了絲蒼白,襯得那顆原本淡得若隱若現的淚痣浮得明顯。
他執住她的下巴,對視她平淡明淨的眼神,薄唇微勾:“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慣你慣誰?跟著我,你更有資本壞,想怎麼壞怎麼壞,越壞越好,壞得其他人都不敢接近你,那你也隻能留在我身邊了。”
阮舒安靜地凝他,片刻,勾住他的脖子,問:“我曾聽人說,要征服一個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性、器、官。我是個沒法正常和男人做的女人,技術也不如外麵的那些小姐,三哥為什麼還要繼續喜歡我?三哥到底為什麼第一眼見我就喜歡我?”
傅令元聽了,指腹緩緩摩挲她此時全然淡色的嘴唇,閑閑散散地笑:“傅太太難得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一見鍾情不過見色起意,日久生情才是權衡利弊。”
她人在他的懷中,下巴被他輕輕捏著,聽著他雲淡風輕地說出這樣刺耳的話來,不禁顫了顫睫毛。
是啊,乍聽之下確實刺耳,不過稍加細思,見色起意比權衡利弊純粹。
阮舒的內心深處不免思緒翻湧。
如今的他心太深,她探不清,但她相信十年前,那段她一生中難得純粹的時光裏,他曾經對她的那份喜歡也是純粹的。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複雜、黑暗和荒謬,反令她珍惜他曾經對她的那份純粹。
隻可惜……
阮舒及時止了思緒,沒讓自己再想下去。她偎依進他的懷裏,沉默地緊緊地抱住他。
傅令元將下頷抵在她的頭頂,手掌順著她的頭發,嘴唇緊抿——
林湘的話題,最終還是被她繞開了。
基本可以肯定,林湘是他了解真相的重大突破口。
*
次日清晨,阮舒洗漱的時候,收到林璞發來的微信,內容是在向她邀功:“姐,昨晚抗戰成功。無論敵方如何誘惑,我軍都巋然不動,堅守陣地。”
“辛苦了。希望我軍白日繼續堅守。”阮舒回。
林璞許是沒料到還要繼續,回得稍微慢了些,試探性地問:“那我今天不用去公司上班了?”
阮舒:“我是你的上級領導,我做主讓你帶薪請假。”
“不是薪的問題。”林璞似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出自己的猜測,“姐,你在擋的,是姐夫的人吧?”
阮舒滯了滯,發過去一句:“如果你不願意繼續幫忙,我現在另外找人。”
“不是。”林璞先秒回這兩個字,然後才補充道:“姐你是找不到比我還要更合適守在大姐病房的人了。”
他所說確實是事實。阮舒暗鬆一口氣,用語音回複他:“林璞,真的感謝你。”
她預料,傅令元昨天肯定沒有消除對她特意去探視林湘的疑慮。她料想,他若從她撬不開嘴,就一定會去找林湘問。
她相信,一旦傅令元的人和林湘見上麵,就算林湘不說,他們也有辦法讓她說。
當然,拖延隻是權宜之計罷了。
可她一點都不想就這麼被人攤出來,隻想能拖多久拖多久。
她深藏在心底十多年的最肮髒的秘密……
從洗手間出來,發現傅令元也起來了,床上空無一人。阮舒兀自穿戴化妝,一切準備好後走出去,果不其然在客廳的搖椅上發現傅令元。
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昨晚翻倒的科科的窩歸位。
聽聞她出來的動靜,傅令元的視線從科科身上挪到她的臉上。
阮舒微笑道別:“我去公司了。”
傅令元懶懶散散笑:“傅太太辛苦。”
*
走進她的總裁辦時,阮舒發現洗手間的門半關著,有人影在晃動。
“阮總,”張未末抱著文件跟進來,解答了她的困惑,“咱們這一層樓的水管出了問題,出不來水,大廈的管理處剛找了師傅,在做全麵的排查和修理,阮總你這裏還有個單獨的洗手間,總算是沒有忘記。”
阮舒了然地頷首,未再放心上,兀自坐進皮質轉椅裏。
今天林璞沒有來上班,沒有見到現成的早餐,她倒是稍微有些不習慣。
沒想到張未末不僅慣例地送來咖啡,還多了份三明治。
“林璞早上特意打電話交代我的。”她並不搶功,不過笑話了林璞,“他的語氣,好似他不在,阮總你就一定會餓肚子似的。”
阮舒淡淡彎出輕弧。
張未末彙報完今日的工作安排便退了出去。
辦公室裏頓時隻剩阮舒。
當然還有洗手間裏在修理水管的工人。
裏頭時不時傳出輕微的碰撞或者敲打的動靜。
阮舒不為所擾地認真翻看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文件裏晃回神時,發現洗手間裏竟然還在忙乎。
她極輕地蹙蹙眉,出聲詢問:“師傅,還沒修好麼?”
“嗯。”裏頭的人回得很簡單,但足以聽出聲音很啞很厚,像是長期喝酒抽煙導致壞了聲帶的煙嗓。
“還需要多久?”她又問。
裏頭的人卻是道:“麻煩能不能進來給我搭把手,馬上就要好了。”
阮舒不疑有他,從轉移起身,徑直朝洗手間走:“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看師傅你修了好久。”
對方沒回答她。隻是門後有半個穿著藍色水管工衣服的人影,彎身在洗手池底下不知在折騰什麼。
阮舒走進去:“需要我怎麼搭手?”
對方聞聲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