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褲子遮擋了一半,看不全那黑色印記的具體形狀,阮舒條件反射地就想追過去,近距離地好好觀察清楚,腦中則紛紛擾擾地閃過眾多的問題——
如果這個印記和黃金榮兒子的胎記是一模一樣的,那麼眼前的林璞就不是林璞,而是強子?
如果他是強子,那真正的林璞去哪裏了?
這個“林璞”知道自己是強子而不是林璞嗎?
如果知道,他為什麼要偽裝成林璞;如果不知道,他怎麼就變成林璞了?林璞和強子完全是兩個人才對,無論年齡和外貌各方麵肯定都不一樣的!
其中究竟存在什麼緣由、什麼變故,抑或……陰謀?
最後兩個字一浮現出來,阮舒驀然止住步子——太亂了!太驚悚了!事情沒搞清楚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萬一真的和陰謀掛鉤,豈不打草驚蛇?
林璞在這時有所察覺地回過頭來,不由狐疑:“姐你還有什麼事?怎麼跟過來了?”
阮舒盯著他的臉,竭力維持住鎮定,佯裝困惑:“更衣室難道不是這個方向?”
林璞雙手按在她的雙肩上,將她的身體轉過去,隨即指了指路標:“更衣室在那邊。”
阮舒擺出恍然的表情,失笑地搖搖頭,輕聲感歎:“你瞧吧,我都出現初老症的症狀了。”
林璞笑了笑:“姐要是都‘初老’了,世界上就真沒有女人敢說自己年輕了。”
……
進了女更衣室,阮舒緩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完全壓下這個意外發現對她造成的巨大衝擊。
她努力回想著自己在林璞後腰所見的那半截黑色印跡,雖然還沒有確認是否就是強子身、上的那個類似八爪魚的形狀,但首先光就位置上來講,確實很難讓人覺得是巧合。
她也終於明白過來,為何當時在黃金榮的相冊看到照片上強子的胎記她會產生似曾相識之感。可不就是那一次她去林璞所住的單身公寓,從洗手間裏出來時,正巧撞見林璞在換衣服,有過快速地一瞥,所以留下了破碎的記憶。
強子……林璞……林璞……強子……
阮舒坐在長條沙發上,揉著腦袋,反反複複地於唇齒間默默地念著這兩個名字,回顧著和林璞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
他沒有破綻。他沒有任何的破綻。
從頭到尾都隻是因為她單方麵習慣性地對周邊的人保持懷疑,所以認為他不單純。
要說在今天之前唯一一件令她加重對林璞懷疑的,得提起另外一件事:有人匿名給她發莊佩妤死之前和傅令元的對話視頻,以及莊佩妤的自殺視頻。
之所以和林璞聯係在一起,是因為在她能夠考慮的範圍內,林璞是最有可能在莊佩妤的佛堂裏偷偷安裝攝像頭的人。
這件事至今得不到確認,也至今想不透其中的緣由——難道就僅僅為了好心地告知她,是傅令元B死了莊佩妤?破壞她和傅令元的關係於林璞有什麼好處?
而且,其實攝像頭這件事,明顯對傅令元而言威脅更大,儼然是個重大的把柄,是顆定時炸彈。傅令元自己貌似也還沒調查清楚。
亂……太亂了……越想越亂,越想疑團越多,越想越迷糊。
斂下萬千思緒,阮舒起身準備去衝涼,有個女人恰好剛換完運動衫從她麵前飄過。
對方並沒有留意到她,亦或者是對方根本不記得她是誰,飄過後便徑直出了門。
然而阮舒對她的印象深刻——珠寶店裏站在傅令元身邊的那一位。
也不曉得出於什麼心理,腦子裏更沒有太多的想法,反應過來,阮舒發現自己已然從女更衣室跟出來了。
“姐,你怎麼又出來了?”迎麵正碰上還完球拍回來的林璞。
“噢……嗯……”阮舒沒能太顧及上他,應得心不在焉,因為在她的視野範圍內,瞧見了那個女人走進網球館,在門口就被一個男人的手臂親昵地摟了去,然後消失於門後。
那個男人的背影,即便隻是一眼,她也辨認得出來,是傅令元。
阮舒的心狠狠地絞了一下,垂落在身側的手不禁攥成拳頭——如果沒看錯的話,他不僅摟了那個女人,摟進懷的同時,還把他自己的臉還貼到了那個女人的鬢邊,不知是在竊竊私語,還是在親吻。
無論哪一種,都令她無比地……
忽地一把耳熟的女聲驚乍,傳入她的耳中。
“呀,這不是阮小姐嘛?”
阮舒聞聲轉過去,正見汪裳裳和林妙芙二人親如姐妹地手挽著手並肩站在一起,連衣著、發型和妝容都是姐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