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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有病而不自知(1 / 3)

聞言回神,阮舒雙手合十恭敬地稍躬身行禮:“大師。”

一燈大師打量她的神色,旋即側目看向那盞長明燈,一語道破似的:“女施主心有執念。”

執念……阮舒微微一怔,隨之轉回也盯住那盞長明燈,神色泛一抹淡淡的嘲弄——嗯,或許是執念吧……她對莊佩妤的心結……

“‘貪嗔癡’之妄心乃眾生性,世人苦難皆源於此。因愛生貪,因恨生嗔,因對愛恨的執念生癡。”‘癡’字何解?有病而不自知。”一燈大師的語音蘊著一股了然塵世的睿智。

“佛笑人心癡,人心不自知……”阮阮喃喃。

“且破心頭一點癡,十方何處不加持。圓明佛眼常相照,隻是當人不自知。”

破?哪有那麼容易?即便知道當局者迷又如何?隨著莊佩妤的死,估計一輩子都解不開……阮舒未再接話,不過禮貌起見,還是表達了感激:“多謝大師指點。”

竟和他討論起佛法,看來真是前陣子《金剛經》抄太多了……

“大師,今天我是來撤家母供奉的這盞長明燈的。”她言歸正傳。

一燈大師長須一捋,意味深重地喟歎:“長明燈者,正覺心也。一切求解脫者,身為燈台,心為燈炷,增諸戒行,以為添油。令堂此去,必覺之明了,已成功德。”

阮舒未接腔。

如果莊佩妤自殺時內心真的得到解脫,她該為莊佩妤感到高興,還是該為她自己感到怨憤?高興莊佩妤十年來吃齋念佛並非沒有效果終得償所願,還是怨憤憑什麼莊佩妤解脫了她的心結卻至今無解?

她茫然。

茫然但心緒平靜。

因為這份平靜她猜測,她應該是為莊佩妤感到高興的……

斂了斂思緒,阮舒問:“剛剛小師傅告訴我撤燈前有個儀式,不知是否需要我做什麼?”

“不必。”一燈大師搖頭,“女施主稍等即可。”

“好,謝謝。”阮舒如言側開身站至邊上。

便見一燈大師手持佛珠麵朝中央的佛像虔誠地禱念經文,柱香嫋嫋的大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很長一段時間隻飄散開一燈大師似有若無的念經聲。

阮舒眼觀鼻鼻觀心地不發出半絲動靜打擾他。

過了約莫十分鍾,一燈大師停止念經,候在一旁的僧人端著盤子上前一步,盤子上是一隻裝滿水的佛缽和一截菩提樹的樹枝。

一燈大師拿起樹枝,往佛缽裏沾了沾水,旋即轉向阮舒。

樹枝在她的頭頂上方點了點,落下些許冰涼的水珠在她的身、上。

三下之後,一燈大師收回手,把樹枝放回盤子裏,緊接著衝那兩個原本正在做登記的僧人招招手。

僧人會意,即刻過來,慣例麵朝佛像行了禮,然後伸手去將那盞長明燈從坐台上取下來,雙手捧著便離開大殿,不知往哪兒去。

“可以了,女施主。”

一燈大師的聲音拉回了她追隨兩名僧人的目光。

“謝謝大師。”阮舒致意,略略一頓,躑躅兩秒終忍不住問,“那盞燈是要怎麼處理?我可以帶走麼?”

一燈大師笑了笑:“女施主放心,他們正是下去邦你把燈整理清楚,一會兒就給女施主送出來。”

阮舒鬆一口氣,微微赧然地頷首,再次致意:“謝謝大師。”

其中一個僧人很快便出來,卻不是送燈:“女施主,在長明燈的燈芯芯座底下發現了一把鑰匙。”

鑰匙……?阮舒愣怔,從僧人手中接過。

鑰匙是擱在絨布上的,因為剛從燈上取下來,雖不是直接火燒,但也殘留著火苗的溫度,隔著絨布氤氳在她的手心,溫溫的。

鑰匙本身並不大,小半截食指的長度,普通的金屬製,除了刻有一排細細的梵文,其實沒什麼特別的。

然而阮舒覺得眼熟,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類似的鑰匙。

便聽一燈大師開了口:“這……是無明閣裏的櫃門鑰匙。”

無明閣是哪兒?正是早前她和傅令元來臥佛寺,寫了心願木片所寄存的地方,勿怪她覺得鑰匙眼熟。

那麼鑰匙是莊佩妤放進燈裏的?莊佩妤也在無明閣裏寄存了物品?會寄存什麼值得她特意把鑰匙藏在長明燈?

一連串的問題,都彰顯得莊佩妤似乎有個秘密等待她去發現。而“秘密”兩個字,已對阮舒形成條件反射般的反應,首先聯想到的便是與莊佩妤緊密相關的兩億的線索。

意外的收獲令阮舒不禁有點興奮,壓著聲線詢問:“大師,家母可能在寺裏寄存了遺物,我是否可以代她拿取?”

“可以。”一燈大師點點頭。

…………

那通抓錯人的烏龍之後,醫院裏再無異常動靜。警車內,刑偵隊二組組長等得煩躁,因為先前的男人審訊的結果雖然也不清楚委托他來醫院的人是誰,但完全猜得到是譚飛。

譚飛此舉的意圖,要麼就是自己不敢露麵所以讓別人代替他探視譚家二老,要麼就是用來試探醫院裏是否埋伏了抓他的警察。

無論哪一種,如今動靜一鬧,譚飛親自來醫院的可能性大大減小。

“其實他又沒殺人,好好出來自首,再加上他們譚家的背景,根本不用受多重的刑罰,你說他何必呢?搞到現在躲躲藏藏的。”組長抱怨,繼而歎氣,“這剁了手指絞了舌頭不嚴重,嚴重的是他整個心態都因為這件事改變了,完全心理陰暗。”

焦洋闔眼睡著大覺,未回應。

組長接了電話,是跟著阮舒的兩個便衣彙報現在的最新情況,無異常。

他掐斷通話,睡覺的焦洋卻是突然睜眼坐起,問:“林二小姐今天去臥佛寺了?”

“嗯。怎麼了?”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焦洋抓過衣服就匆匆下車。

…………

撤下的長明燈被裝在古樸的盒子裏。阮舒拎著它,跟隨著一燈大師邁出燈殿,顰著眉問起她心中的疑慮:“不知是否可能查到記錄,家母是哪一年開始供奉的長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