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片後,馬以的瞳仁是深邃的黑色。
他的目光看似清淡無物,褚翹卻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他、他、他這又是要幹嘛?
她不明白呀!
那天上午他莫名其妙來醫院堵她,要求她帶他回家去見她父母,半途他講出那樣的話之後,她隻想立即消失。
接到求助電話時,她頭一回覺得傅三那混小子再也不混了,簡直是她的救星!
她正巧就那麼找著理由,半路撇下馬以,自己匆匆忙忙去接直升機準備飛回江城。
緊接著就是吧,昨天一個上午在警察局,琢磨要趁中午有空,再去趟莊宅找小阮子。結果一出辦公室的門,就碰上自己的領導和領導身旁的……專家。
真心跟撞鬼似的,她差點以為他從榮城跟她來了江城。
幸好及時發現是她想太多,人家專家是受邀前來給大家講課的,便是當下這堂課,關於犯罪心理測試技術的。
而因為上一回專家前來時,負責接待的人就是她,這回領導又一次將此光榮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她……
哪裏還能如之前那般興奮得跑去找小阮子陪她置辦新衣裳?反倒是她自己,拒絕和專家單獨相處,遂拉來另外一位同事作陪,相安無事地度過了昨天。
而其實,她是有點小失落。因為專家又恢複成了那個冰山臉的專家,幾乎沒和她講過話,態度比兩人睡過一覺之前還要冷淡……
不過愣了兩秒鍾,身周不知誰又推她,待反應過來時,褚翹發現自己已經被搡到眾人之前。
會議室裏滿滿當當聽課的警員們目光齊刷刷。
比這更大的場麵褚翹都見過,沒什麼可害怕的。
她害怕的是,此時此刻站在台上的專家。
然,切實凝睛之後,褚翹才發現,專家的視線早已從她身、上挪開,兀自和站於他身側的疑似助手的人在擺弄同在台上的測謊儀,貌似壓根沒放注意力於她,她上台不上台都無所謂似的。
同樣在聽課的領導也出聲喊話呆站著的褚翹:“小褚啊,你平常不是最熱心腸的,今天這是怎麼了,磨磨唧唧的?大家都等著繼續聽課,你快上台~”
褚翹定了定神,暗暗深呼吸兩口氣——她在自己瞎糾結什麼?!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
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褚翹恢複落落大方,邁上演示台。
測謊儀這東西她當然知道,比較標準的叫法其實應該是“多功能生理掃描記錄儀”。它是以生物電子學和心理學相結合,借助計算機手段完成對人物心理的分析過程,測定的主要是血壓、心律、呼吸和皮膚電阻四個方麵的人體生理變化。
當然,這種測試並非百分百準確率,在我國隻是辦案時的輔助工具,測謊結果也僅僅為參考,而不能作為直接證據。
雖然目前為止她自己經手的案子還沒有機會和測謊儀合作過,但早年剛畢業出來還是菜鳥警官時,跟著自己的師傅見識過一回犯罪嫌疑人如何在測謊儀之下無所遁形,最終協助警方更快速地抓獲凶手。
彼時阮雙燕的屍骸案,她專門請了馬以來江城,除了想對隋潤芝做精神病司法鑒定之外,也曾有意向馬以請教,是否能夠借助測謊儀。因為馬以曾經是鮮有的研修過心理學同時也受過嚴格培訓的案件測試人員。
這與他個人以前的職業經曆有關。是褚翹從海城警察局的那位與馬以有過案件合作的師兄那兒打聽來的。
據說馬以在校期間就協助過警方的不少案件,原本可以留校當教授或者進入機關內的相關職務,最後卻選擇了自己悄無聲息地開設私人的心理谘詢室。也是最近兩三年才漸漸又和警方有所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