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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彩蛋(終)(1 / 3)

我回國之前,正巧趕上小舅舅和小姑姑的忌日。

他們兩個人的墓,在那會兒他們分別出國之前在國內就已經有了。

不過,那兩個墓與我的小舅舅和小姑姑並無關——一個隻是禍害社會的毒梟,一個隻是聲名狼藉的林二小姐。

我和晏嘉在澳洲另外給他們修了墓。

墓碑上,我和晏嘉對他們的稱呼是“父親和母親”。

在澳洲,在所有認識我的同學、朋友或者鄰居裏,他們倆就是我和晏嘉的爸爸媽媽。

隻是,我十八歲成人的那一年,小舅舅和小姑姑,還有小弟弟和小妹妹,四個人於意外的車禍中離世了。

那天是六一兒童節,本來應該是一家六口歡歡喜喜過節……

“哥,有長雜草的地方,我都拔幹淨了。你不要發呆啊,也抓緊時間。你瞧漆都滴下來了,小心一會兒把字描壞了。”

晏嘉的提醒拉回我的思緒。

我轉過頭。

晏嘉的表情些許清冷。

見狀我不禁笑了笑:“以前隻覺得三分神似,這幾年小姑姑不在,怎麼你越來像她的脾氣了?”

“像小姑姑不好麼?”晏嘉反問。

我上前揉了揉她的腦袋:“好,越像越好。”

晏嘉卻避開我,幽幽嫌棄:“哥,你是故意要把油漆抹我身、上嘛……”

我一瞧,毛筆頭滴下來的油漆確實差點落到她白色的鞋子上,自行閃開她些,也反過來皺眉不滿她:“明知道今天來掃墓,你怎麼還穿這麼容易髒的顏色?”

“可我就是特意穿來給小姑姑和小舅舅看的。”晏嘉抬腳示意,“這小白鞋是軟糖寄來的,姐妹款,她要我也在今天穿,和她一起。”

“噢。”我恍然點頭,揶揄,“我以為以你應該和軟蛋一樣,會覺得這幼稚。就這點來講,還是軟蛋更像小姑姑。”

晏嘉抓著我的把柄:“等會兒回去我就告狀,說你又喊他軟蛋。”

我哈哈大笑開來。

小舅舅當年失蹤了差不多五個月,好不容易趕在小姑姑臨盆前來了澳洲,才臨時得知,除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兒,還附贈了一個男孩,遂隨口取的。

聲明,“附贈”這個詞,可不是我說的,我轉述的是小舅舅的原話,當時我也在場,親耳聽到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用詞,小姑姑還生了小舅舅一通氣。

當然,我們誰都清楚,小舅舅隻是嘴上嫌棄。那可是他和小姑姑的孩子,就算兩個都是男孩子,沒圓成他的女兒夢,他還是打心眼裏歡喜的。

同樣的,小姑姑的生氣,也隻是她和小舅舅之間的……咳,所謂情、趣。

我當時年紀還小,不懂,一開始以為小姑姑就是被小舅舅欺負了,邦著小姑姑一起把小舅舅給欺負回去。

後來小姑姑三天兩頭和小舅舅鬧情緒,我很困惑,感覺自從小舅舅回來之後,小姑姑就變得比以前嬌弱了,偶爾我甚至還覺得,貌似是小姑姑小題大做了。

小舅舅倒是沒有一次回嘴,凡事都讓著小姑姑,且分明樂在其中。直至現在,我的生活圈子擴大,認識越來越多的人,小舅舅依舊是我所見過的,最有耐性的男人。

由於小姑姑和小舅舅的相處模式和我對我自己爸爸媽媽相處模式的印象並不一樣,於是越發糊塗,搞不明白,小舅舅不在的時候,小姑姑不是天天想他?怎麼兩人在一處了,反而好像總有摩擦?

時間久了,我才漸漸悟出來,這是小姑姑和小舅舅他們兩人的甜蜜和浪漫。

褚阿姨後來有一次也點撥過我,小舅舅欠小姑姑太多了,他的後半輩子就是用來還債的。如果換作其他女人陷在小姑姑當初那樣的處境裏,怕是早得抑鬱症了。

其他我或許似懂非懂,但提及小姑姑帶著我和晏嘉來澳洲後苦等小舅舅的那段日子,我確實非常清楚小姑姑有多麼地堅強。

褚阿姨偶爾有點不正經,除此之外還點撥過我……家裏小孩子多,我又是最大的,得邦忙照顧晏嘉還有小弟弟和小妹妹,讓小姑姑和小舅舅“打架”的時候能沒有後顧之憂,盡情享受,不被我們幾個小孩子打擾……

咳,不說了不說了,這是後話,也是題外話。

談回小舅舅當年的歸來。

我的十二歲生日,小姑姑在大家熱熱鬧鬧的時候,突然抱著手機哭,把全部的人都嚇壞了,一問才知,是小舅舅終於有消息了。

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小舅舅打電話那會兒,剛得救不到半個小時,得救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給小姑姑打電話報平安,和小姑姑講完那通電話後,他才安心地昏迷。

正如我在前麵說過的,小舅舅直到小姑姑臨盆前才來的澳洲。所以小姑姑的整個孕期,小舅舅確確實實沒能陪伴,成了他的終身遺憾,也加重了他對小姑姑的歉疚。

但不是小舅舅不想來,而是小舅舅的傷太嚴重了,根本沒辦法離開治療,也禁不起跨洋的奔波,且他在國內還有事情纏身,無法立刻說走就走。

所幸,在小舅舅的努力下,小舅舅趕上了軟糖和軟蛋的出生。

時隔近一年,重新見上小舅舅,我完全認不出來。

太麵目全非了。

身體的骨架分明還在那兒,骨架外包裹的卻仿佛沒有血肉,隻有縮水幹枯的皮,頭發也全都沒有了,戴了一頂帽子作為遮擋。按照小姑姑後來調侃小舅舅的話,就是,小舅舅真成了“糟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