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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七(1 / 3)

可以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貝特西公爵夫人知道這一定是卡列寧夫人,就向弗龍斯基瞟了一眼。他朝門口望著,他的麵孔帶著奇異的新的表情。他快樂地、凝神地、同時又畏怯地注視著走進來的人,慢慢地站起身來。安娜走進了客廳。照常把身子挺得筆直,眼睛直視著前方,邁著迅速、堅定而輕快的步伐,那步伐是使她和所有社交界的婦人卓然不同的,她幾步跨到女主人麵前,和她握了握手,微微一笑,而且含著同樣的微笑望了弗龍斯基一眼。弗龍斯基深深地鞠躬,推把椅子給她坐。

她隻微微點頭作為回答,臉泛紅了,皺起眉頭。但是立刻,她一麵連忙招呼熟人,握了握伸給她的手,一麵轉向貝特西公爵夫人說:

“我到了利季婭伯爵夫人那裏,原來想早一點來的,但是給留住了。約翰爵士在那裏。他真怪有趣的。”

“啊,是那位傳教士嗎?”

“是,他告訴了我們印度的生活,有趣極了呢。”

由於她進來而打斷了的談話像風吹的燈光一樣又搖曳起來。

“約翰爵士!是的,約翰爵士。我見過他。他非常健談。

弗拉西耶娃姑娘完全愛上他了。”

“小弗拉西耶娃姑娘就要嫁給托波夫,是真的嗎?”

“是的,據說這是完全決定了的事情。”

“我真佩服他們的父母!據說這是戀愛的婚姻。”

“戀愛的?您抱著多麼陳腐的觀念!如今還有誰談戀愛嗎?”公使夫人說。

“有什麼辦法呢?這種愚笨的陳規陋習至今還沒有銷聲匿跡哩,”弗龍斯基說。

“保持這種風氣的人可更要糟了。我知道隻有建立在理性上的才是幸福的婚姻。”

“是的,可是這種建立在理性上的婚姻的幸福,一到他們以前不承認的熱情爆發了的時候,會怎樣常常像塵埃似地消散呢,”弗龍斯基說。

“可是所謂建立在理性上的婚姻是指那種雙方已不再放蕩的婚姻。那像猩紅熱一樣--每個人都得害一次才獲得免疫力。”

“那麼他們就應當學會像種痘一樣地去用人工種戀愛。”

“我年輕的時候愛上一個教會的執事,”米亞赫基公爵夫人說。“我可不覺得對我有什麼益處哩。”

“不,我想,不是開玩笑,要懂得愛情,人就不能不犯錯誤,然後再改正,”貝特西公爵夫人說。

“甚至在結了婚以後嗎,”公使夫人開玩笑似地說。

“改過遷善從不嫌遲。”外交官引用著英國的諺語。

“正是,”貝特西同意。“人不能不犯錯誤,然後再改正。您以為怎樣?”她對安娜說,安娜嘴唇上掛著一絲幾乎辨察不出的堅定的微笑,正默默地聽著這場談話。

“我想,”安娜說,一麵摩弄著她脫下的手套,“我想……假使有千萬個人,就有千萬條心,自然有千萬副心腸,就有千萬種戀愛。”

弗龍斯基盯著安娜,揪著心等待著聽她要說什麼。當她說出了這些話的時候,他就像脫了險似的歎了口氣。

安娜突然對他說:

“啊,我接到莫斯科來的一封信。他們說基蒂·謝爾巴茨卡婭病得很重呢。”

“當真?”弗龍斯基說,皺起眉頭。

安娜嚴厲地望著他。

“您不關心嗎?”

“正相反,我關心得很。信上究竟說了些什麼呢,假使我可以打聽一下的話?”他問。

安娜站起來,走到貝特西麵前去。

“請給我一杯茶,”她說,停在她的椅子後麵。

當貝特西倒茶的時候,弗龍斯基走到安娜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