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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容與趕到敬老院時,景哲已經到了。
搶救室外,他坐在長椅上,目光盯著那亮著燈的牌子不敢轉移,雙手更是緊緊的交握在一起。
我小跑著向他奔去,結果這時就聽“砰”的一聲,也不知道哪扇門被踢開,隨即便響起了呼喊聲。
“叫律師!我要叫律師!”是衛巍,“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這裏的,我冤枉啊!”
景哲一聽到這個聲音,二話沒說的站了起來,衝到衛巍麵前就打了他一拳。
這一拳應該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因為我都聽到了牙齒鬆動的聲音。
衛巍被打的半天都沒緩過來,還是警察在一旁說:“家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打人。”
景哲不管那套,揚起手又要打,這一次沈容與過去攔住了他。
“姐夫,你幹什麼?”景哲指著衛巍大喊,“他連個老人都不放過,我非打死他不可!他還欺負過我姐,我非讓他……”
“哦!我知道了!”衛巍忽然接話,口齒有些不清楚,“沈容與是你!你想給景昕報仇是不是?所以你找人害我!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們沈家可以在津華隻手遮天,你……”
話沒說完,沈容與忽然轉身又打了衛巍一拳。
這一次打的是另一邊,衛巍看起來已經受不住了,腿都有些發軟。
沈容與笑笑,淡淡的瞥了兩個警察一眼,他們就當做沒看見,隻是說:“沈律師,我們要把嫌疑犯帶回所裏了。”
沈容與點了下頭,然後對衛巍說:“你不說,我倒真是忘了。我老婆的那筆賬,我還沒和你算。我會叫警局的兄弟好好關照你。”
衛巍說不出來話,隻在那裏“哼哼”,就這麼被警察給拖走了。
待他走後,走廊又安靜了下來,大家要麵對的也隻有是焦急的等待。
景哲轉身回到了座位上,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心情可想而知。
我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輕輕拍拍他的手,說:“不是說發現的很及時嗎?一定能搶救過來的。”
景哲勉強自己笑了一下,跟我說:“姐,本來我還想快過年了,給她買件喜慶的衣服。然後……然後給她送點兒餃子過來。”
我耳聽著這樣的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於是便抱住了景哲,讓他靠在我的懷裏,安慰道:“會實現的。到時候你親自包好餃子送來。”
約是又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也出來了。
可是千盼萬盼的醫生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衝我們搖搖頭。
……
三天之後,是韓萍的葬禮。
那一天,又開始下雪,隻不過天空中飄散的是零星雪花,很擾人,擾得人內心不得安寧。
我和沈容與,以及景哲,還有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珍珠過來了。
葬禮很簡單,就和我為徐亞南安排的那個差不多,沒有任何的吵鬧,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走完韓萍的最後一程。
珍珠一路上都不太敢說話,一直乖乖的待在景哲的懷裏,因為就連她也看出來他心中的難過。
等到蓋棺的時候,珍珠終於出聲,她問景哲:“奶奶是不是也去天堂了?”
景哲稍稍一愣,沒有回應孩子這個問題。
我想,他是希望自己的母親死後可以升入天堂,但是她又不知道那些韓萍犯下的過錯,又是否足以可以踏入天堂的大門。
我和他說了,說即便那個人不是韓萍,也還會有別的人來害景家。既然人已經故去了,又何苦糾結呢?
景哲不語,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想法。
葬禮結束後,大家給韓萍鞠了躬,景哲便說:“姐,今天天氣冷,你帶著珍珠回車裏。”
我看了眼沈容與,他衝我點了下頭,然後就把剩下的時間留給景哲一個人。
回到車子裏,沈容與把暖風開到最大,而珍珠早上被迫起的太早,現在已經是困得直接睡了過去。
我抱著小小的人兒,輕輕拍著她的胳膊,看著她甜甜睡去。
等到珍珠徹底睡熟了,我就將她放在車座上,腦袋枕著我的大腿,又幫她蓋上了沈容與的西服。
抬起頭,我就看見沈容與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隻要視線撞在一起就難免會產生一種無聲的尷尬,至少我是如此,於是我便想趕緊轉移話題。
可是沈容與卻先搶話道:“要是我們的孩子沒死,現在珍珠正好多了一個姐姐。”
心底深處的一個禁地像是被人給踏足了似的,我默默攥緊了褲子,低下頭沉默不言。
而沈容與似乎也發現了我對這個問題的抵觸,跟著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我自己平複著心緒,回答:“我想說韓萍的事情應該不是衛巍幹的吧。”
沈容與點頭,說道:“對,不是他。誰會傻到跑去病房調快病人的輸液器,還被人給發現呢?可現在是人證物證俱在,他逃脫不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傷害到你,就讓他進去吧,挺好。”
他這話說的基本上是擺在明麵上的事情,可是還有暗藏在其中的關竅,他卻自動屏蔽了。
首先,殺害韓萍的這個人是知道她的心髒很不好,否則單純的老年癡呆,為何隻是調快了輸液器的速度,就足以喪命?
其次,為什麼要嫁禍的對象是衛巍呢?他可是韓萍沒有一點關係。
自從那次火車上,衛巍買通殺手想要要我們的命之後,他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沒有下一步的行動。既然已經動手了,他也肯定是知道殺人行動失敗了,難道他就沒有放虎歸山的恐懼感嗎?總該會是有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吧。
但是那天聽他在敬老院對沈容與的話,他卻不像是有那種恐懼感的,隻是表達出了對於曾經迷暈過我的這件事而和沈容與結下仇怨的事實。
我開始有點兒懷疑了。
懷疑那天火車上對我們動手的,是否像景哲和沈容與對我說的那樣,是衛巍派來的?可如果不是,又會是誰呢?紅獄的人嗎?也不像啊。
“在想什麼?”沈容與突然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看向他,說:“想很多。我認為你還有不少的事情瞞著我,說不定連景哲也不知道。隻不過他對你無條件的信任和服從,所以才會按照你的指示去做。”
沈容與勾唇一笑,顯得有幾分魅惑,他問我:“怕我會害你?”
我搖了搖頭。
對於沈容與的信任像是我天生的信仰,這就好比當年如果不是他親口承認許澄嫣的孩子是他的,我依舊會相信他有可能是清白的。
沉默了片刻,我想再繼續問問沈容與其他的問題,可這時我就看到一個熟人從車前走過。
快速的打開了車門,我試探著的喊了一聲:“趙老師,是您嗎?”
那人聽到我的喊聲,腳步一頓,然後回過頭看向我。
果真是趙啟畫。
……
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待著,車裏珍珠睡得正熟,所以隻好在一棵已經光禿的大樹下麵,簡單的聊聊。
“丫頭,這都幾年了啊?”趙啟畫心中難免激動,“你從來都不說回來看看我。”
聽到自己的老師如此說,我也覺得羞愧。
可是之前的日子裏,我也隻是個啞巴,回來看望他又能做什麼呢?徒增他的擔心和難過罷了。
不過每年過年前,霍言安都會買些禮品過去給他拜年,算是盡了我的一點點心意。
“趙老師,今天過年我一定會去看您。”我向他承諾道,“給您買您最愛吃的點心。”
“丫頭有心了,就不必破費了。”趙啟畫笑笑,“就那點心啊,這四年來,每個月容與都會親自給我送來,然後陪我說說話,吃頓飯。”
我有些驚訝,沒想到沈容與會這樣。
“丫頭,”趙啟畫又喊了我一聲,“容與嘴巴緊,什麼也不肯和我說。但是我知道你們兩個分開了,他還做了對不起的事情。可我想和你說,有時候一個男人,他也有他的無奈和軟弱,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強。”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有些凍僵了,於是我插起了口袋,低聲道:“老師,我不想談他。”
“我讓你談了嗎?這不都是我在說嗎?”趙啟畫和我打起了馬虎眼,“我就和你說幾句,以後保準不和你提容與。”
趙啟畫都這麼說了,我隻好錘頭聽著。
“容與每次來看我,都會去我的珍藏室看你小時候的照片。”趙啟畫繼續道,“我跟他說,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他就跟我笑,也不拿走,也不說話。”
有一次,沈容與像往常一樣去看趙啟畫。
他拎著一壇陳釀,說是一個客戶送給他的,是極好的糧食酒。他自己一個人也喝不出個味道,所以就拿來分享。
二人一喝起酒來,就忘了時間。
借著酒勁兒,趙啟畫問他和我到底怎麼了?夫妻有什麼疙瘩不能解開?
沈容與又是笑,不說話。
趙啟畫急了,說沈容與要是不告他,以後就別來了,總看什麼照片,擺出一副很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沈容與一聽,這才哀求趙啟畫不要趕他走。因為他害怕如果沒了這裏,就會少了一份和我的回憶,那他就隻有臻玉園和茉莉,便再無其他了。
“他有沒有把那條金鏈子給你啊?”趙啟畫忽然問我。
此刻的我,滿腦子都是沈容與無比落寞寂寥的神情,心裏泛著陣陣疼痛。
珍珠總說狐尼克叔叔很孤獨,我問她是怎麼感覺出來的?她就說狐尼克叔叔隻有小茉莉,卻住在那麼大的房子裏。
真的是這樣嗎?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我卻看不出來。
“丫頭?”趙啟畫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你怎麼不說話了?”
我一愣,回過神來,這也才發現放在口袋裏的手也凍僵了。
“怎麼了?老師。”
“我問你啊,容與有沒有把金鏈子給你?”
我點點頭。
趙啟畫一聽就笑了,嘟囔了一句:“可真有這小子的!”
我沒有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許是因為我不想又聽到什麼令我動搖的話,所以便轉移了話題。
“老師,這麼冷的天,您怎麼會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