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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2 / 3)

她在美國睡到那男人的床上,由得了她?既然一切都是逼迫的,仇家遠就不能計較,太小心眼了,這麼長時間過去,他怎麼還如此耿耿於懷!

夜越來越濃,屋子裏的爐火也越燒越旺。

無論仇家遠說什麼,司徒雪兒全都選擇沉默,一雙眼,如同黑夜裏發光的星星般凝他臉上、身上,怎麼也拒絕不開。

仇家遠說了好多,索性不說了,走過來坐下,他知道,最終攤牌的時間到了。

突然地,司徒雪兒從火爐邊撲過來,不容分說,猛就抱住了仇家遠。那一身滾滾的浪,江濤一般,覆蓋了仇家遠。仇家遠再想躲,就被那積壓的太久的浪給一波一波地襲擊著,似乎找不到躲的方向。司徒雪兒昵喃著,夢囈著,兩隻手,用力地抓自己,像要把自己多年的痛苦與愛一起抓破,毫不遮掩地暴露給自己的夢中人。

更猛的浪襲來,這個飄落著白雪的夜晚,幾乎成了一場美麗的災難,仇家遠眼看要窒息了,窒息在白雪中,窒息在遼闊而又深重的錯愛中。

世界在瞬間凝固。

就連爐子上的火苗,也不跳了。司徒雪兒的呻吟響成一片,成了這個冬夜最動聽的聲音。

“遠,娶我吧,我要你永遠愛我,永遠跟我廝守。

我們再也不要為黨派去爭,不要為主義去爭,我們……遠……我的遠啊……”

同一個晚上,白雪罩住的青石嶺上,也上演著感人的一幕。

雪是午飯吃過時落開的,起初並不大,飄飄揚揚,像天女散花。水二爺喜歡在這樣的雪裏走出去,站在茫茫的雪嶺上,站在被白雪掩埋住的草兒秀墳前,惟有如此,才覺不枉了這雪。尤其今冬,水二爺更是頻頻地往二道峴子去,去了就不想回來。想啊,越老越想。年輕時的事,一幕幕隨著白雪落下,落得他兩眼,恨不得倒在雪裏,永久地摟住草兒秀。

水二爺邊走邊歎,歎的是時光苦短,轉眼間自個就老了,還沒活明白哩,就老了。老不可怕,怕的是回去跟草兒秀沒法交待,三個丫頭,一個也沒拉明白,按他的話說,都沒拉到正道上。可正道到底是個啥,水二爺有時也犯惑。老大前陣子托人說情,說是要來娘家住段日子,水二爺沒答應,眼下這種時候,他不想跟東溝何家再攪出什麼是非。老二呢,嘿嘿,一提老二,水二爺哭笑不得,她居然就能把仁義河玩轉,聽說比她公公還玩得好,啥時節她又會經商了呢?

隻是這一沾商啊,人就變得不是個人,爹也沒了,妹也沒了,有的,就是整天兒想法子賺銀子。水二爺也喜歡銀子,喜歡跟喜歡不同,他的銀子是養心的,是當兒女一樣放在那裏給人提神的。不像仇家,銀子到了商人手裏,就成了催命鬼,催窮人的命,也催仇家自個的命。水二爺這輩子,最不願看到的,就是自個的兒女沾商。老三呢,嘿嘿,一想老三英英,水二爺忽然笑了,笑得很暢快。

暢快歸暢快,水二爺心裏還是有事的,這事,一半因了年歲,人上了歲數,有些事,就不由得往腦子裏湧,往心裏湧,擋都擋不住。另一半,也是因了英英。

英英跟拾糧這一好,水二爺的想法,就跟原先不一樣了。

原先他是怕拾糧走,現在呢,突然的,他又怕拾糧不走。奇怪,真奇怪啊,怎麼就能冒出這麼荒唐的想法呢?

水二爺亂想著,就到了墳前,一抬頭,雪中竟埋著個人。

白頭白身子,看來這墳地裏的雪,都落到了他身上。細一看,那人跪著,就跪在雪地裏,天呀,他跪在我家墳前做啥?

水二爺正要叫,雪人動彈了,雪人也是聽見了他的腳步,一動彈,水二爺就不隻是驚了。

久長地跪在雪裏的,竟是藥師劉喜財。

“喲嘿嘿,你……你……咋是你麼?”

劉喜財抖抖身上的雪,雪打他身上落下來,一瓣瓣的,就成了眼淚。

“我……我……忍不住啊。”

明了,就這一句,水二爺就明了。

那個久長地擱在心裏頭的疑團,嘩一下解開。天啊,水二爺一下慌得手足無措,平日裏疑著,惑著,還多少能想出點對付的方法,猛一解開,這心,就亂成了一團。六神無主中,水二爺學劉喜財的樣,蹲下去,蹲在雪地裏。

隻不過,他對住的,是老婆草兒秀的墳,藥師劉喜財對住的,是來路家拾草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