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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都市男人(4)(2 / 3)

西希在音樂和女人兩個方麵,基本都是才華橫溢。

所以那隻夜鶯的離去,並不怎樣使他痛苦。那些來去自由的鸚鵡喜鵲們,很快撫平了他心上淺淺的傷痕。假如不是最近一連串的倒黴事,這種無牽無掛的日子倒使他覺得妙不可言。

那焦慮的呼喚聲又響起來。

肯定還是她,西希連呼機號碼都懶得再看。她有一個專用的代號:F147,是她自己起的。她說這是麻將中一組“十三不靠”的數字,彼此互不相連。

……第二樂章開頭,這是一個降F調。為什麼非得用降F調呢?西希自己也不明白。又是F、F,那不是調名,而是一個女人姓名的編寫……

西希重新在鋼琴旁坐下來。他覺得今天的思緒紛亂,簡直就無法工作。

腿依然疼著,跌坐下去時,琴鍵在他胳膊肘下突兀地發出一聲巨響。

他愣愣地發了一會兒呆,曲譜模糊成一團飄柔的黑發……

那一天,他猛然一下子把她抱起來,就放在這一長排雪白的琴鍵上。十幾個鍵盤同時發出一聲怪誕的混合音響,就像一陣衝天的海嘯摧毀了堤岸,肆意踐踏著肥美的良田。那一天琴鍵在她溫柔的身體下歡快地呻吟了很久,直到他們彼此筋疲力盡……

後來她哭了。她說她還從來不知道……不知道原來可以這樣。就像外星人、像在太空遨遊,或者,就像死亡之前,靈魂正從肉體中分離出來……

在西希所有的經驗中,他覺得那是最到位的一次。他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褻瀆藝術。他從來都認為,隻有在害怕褻瀆的人那裏,藝術才會被褻瀆。

那架鋼琴後來請調琴師費了好大勁調理,才恢複了正常。

但事實上他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她的全名。隻知道她姓方。朋友們都叫她阿方。聽說是個什麼小報的記者。

這位阿方小姐是他在一次朋友家的派對上認識的。那天晚上,因著大夥的起哄,他不得不彈奏了自己剛寫完的一首鋼琴獨奏曲。一曲終了,那個穿一條白色亞麻長裙的方小姐,就朝他走了過來。她抬起了他的一隻手,在每一根指尖上輕輕吻過。他記得那整整一個晚上,方小姐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他的手。

那天淩晨分手時,他給她留了自己的BP機號碼。

後來的日子,每當他的BP機快樂的鳴笛響後不久,方小姐美麗的身體,就會像打開了琴蓋的白色鍵盤,展現在他的眼前。那個時刻世界都已沉默,唯有高亢而激揚的華彩樂段,在狹小的屋子裏橫衝直撞,躍動流淌。

但西希卻再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就像樂譜上突然出現的休止符,是一個必須遵守的空白。

就從《銀河》交響樂的整體構思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從那個越洋電話中斷在黑暗的夜空中開始,西希已不可改變。

雖然他曾多次對她說過,藝術其實無法被某一風格局限。風格即模式即鎖鏈。某種主義一旦形成,便是它的死亡之日。西希在藝術上崇仰變幻無定的自由,怎麼都可以隻要它不被主義所吞噬。

但生活中的西希,卻奉行與此截然相反的原則。西希抱定了他的主義,在那個被摩托車統治的王國裏,與他的琴鍵割裂成兩半。

紛雜的思緒中,西希忽然聽見了房門被輕輕叩響的聲音。

會有誰來找他呢?西希猶豫要不要去開門。今天他沒有開門的興致,他的《銀河》第二樂章陰雲密布。幾乎每一個在腦中閃現的音符,都像流星一般迅速從大氣層隕落下去,無影無痕……

敲門聲很有耐心地繼續著。西希不得不想起來,好像是有人同他約好,今天要來借用他閑置的摩托車的。

他一瘸一拐地向著門那兒走去,無奈地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那個他眼下最不想見的女人——阿方小姐。

西希有點兒哭笑不得。他將淩亂卷曲的長發往後使勁甩去,側了側身子。

穿著黑色長大衣的方小姐,如一團烏雲,無聲無息地飄了進來。

烏雲頃刻間化作萬鈞雷鳴,阿方小姐暴怒的咆哮聲,震得西希耳膜生疼。

從早晨開始,我一連呼了你七次,你到底為什麼不回?

雷鳴夾著閃電,黑大衣連同白圍巾,還有手套和拎包,一股腦兒向他扔過來。

“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不回電話?”

西希將手抱在腋下,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