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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 金融危機中的製造業00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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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令柳鈞意想不到的是,相熟十來年的典當行老板看到他卻是一副愁眉苦臉。老板拉開保險箱給柳鈞看,滿滿一盒子的名表和閃閃發光的克拉鑽。老板說,從開始做當鋪以來,從沒同時收到過這麼多的當物,害得他沒日沒夜地提心吊膽。老板不斷奉勸柳鈞如果能想辦法還是別考慮典當,他最近大筆大筆地支出典當款,已經很愁手頭現金不夠了。但柳鈞進典當行是別有用心,在柳鈞的堅持下,老板終於攔腰給開了一個低價,將M3收當了。

走去地下停車場,老板指著一個停滿車的角落告訴柳鈞,那兒是他買下來停放典當車輛的地方,可今年以來不斷有車輛送來交當,卻有不小比例的車子在期滿後不是續當就是死當。最恨的是,現在很難處理死當物品,誰都在念叨現金為王。所以那個停放場地終於不夠用,老板不得不開辟新的停車場,新的停車場選在一家關停的公司,離城有點兒遠,老板考慮到好車一路可能出現什麼三長兩短,賠不起,讓柳鈞自己將車開去。

柳鈞將車開到指定地點,隻見原本透風的鋼柵欄門被嚴嚴實實地封死,站在外麵的人說什麼都看不到裏麵是什麼,倒是能聽到裏麵群狗亂吠。柳鈞與典當行老板的兩輛車子等了好久才見大門開啟,老板解釋裏麵的保安必須把五條狼狗拴住,才能放人進門,要不然準出人命。柳鈞將車開入,果然見大鐵籠裏分別關了五條高大凶悍的狗,原來典當行老板最近收車太多,不得不出此下策,無外人的時候放五條狗滿院子打轉,以免貴重車輛被盜。實在是當物太多,防不勝防。柳鈞雖然是欠過典當,見此也不禁莞爾,這算是特殊經濟環境下的特殊現象吧。

交了車子,柳鈞乘典當行老板的車子回城。路經二手車市場,典當行老板想去看看手中死當的車子賣得怎樣,柳鈞跟進去一瞧,發現好幾輛熟悉的好車。更是看見錢宏明曾經開過的Jeep“指揮官”。柳鈞不禁走過去默默地站到車窗邊,對著空無一人的車內發呆。典當行老板辦完事過來,一看見這車子,想了想道:“好像是錢總的?”

柳鈞點點頭,沒有吱聲,拉典當行老板離開,可又忍不住回頭看那輛車。

過幾天就是發薪日,柳鈞領出納去銀行辦理個人銀行卡轉賬到公司賬戶的手續,不經意地提一句,車子開進當鋪,連半價都保不住了,隻換來這麼點兒錢。出納大驚,不敢亂問,但回公司一看,車庫裏果然不見那輛燒包車。於是很快,老板當車發薪的消息在全公司上下傳開了。

發薪日之前,照例有月度工作總結會議。檢討上個月的工作之後,柳鈞話題一轉,說到裁員。

“目前,整個工業區大部分公司在裁員,就業大環境惡劣,我不願意選擇這種不負責任的卸包袱方法。原因有兩條:首先,我們從員工個人出發,替員工考慮,這個時候如果被裁員,能在短期找到工作的人鳳毛麟角,我們此時裁員,是斷絕員工的生路;其次,我們的員工是公司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很多員工在公司工作近十年,與公司甘苦與共這麼多年,儼然是公司大家庭的一員。我作為老板,若在危難時候拿一直跟隨我的員工開刀,是背叛大家對我的支持和信任。目前公司還能支撐,但日子過得很不好,那麼大家可否禍福與共,一起節衣縮食,共渡難關。你們討論看看,有什麼辦法。”

柳鈞當車子在先,立刻占據了輿論高度,因此他的話落在眾高管耳朵裏,就不再是什麼偽善啊權謀啊之類的東西了。再說,公司除了一個老板,其他即使再是股東,也是小股東,對飯碗的忐忑與其他員工差不多,柳鈞有關不裁員的兩條原因,若是平時說,可能顯得迂腐,可在這等風雨飄搖之際說出來,卻是一腔熱血了,很容易博取大家的好感。但老張還是提出,有些員工實屬雞肋,趁此機會了結一下,也是好事,隻要把人數控製在小範圍之內,對軍心不會有影響。這個提議獲得大家的一致認可。

問題是,有限的裁員能頂什麼用,大家心裏都清楚福禍與共得共到誰頭上。此時老板已經為了發薪將車子當了,眾人即使再不願意,也得表麵上表示良心,實質性地剜出自身的一塊好肉。畢竟大環境不好,能不裁員已是老板開恩。於是柳鈞提出輪休方案時,無人表示反對。這個月八日起,除研發中心和市場部,其餘必須硬性規定員工分三批輪流休奧運假,每人休息十天,休息期間拿基本工資。至於下個月怎麼辦,視情況而定。

事後,羅慶小心地重挑話題,委婉地道:“柳總,你這麼做,員工們能領情嗎?大多數人不過是做一份工領一份工資,整個人從裏到外並非你說的公司大家庭的一員。”

柳鈞道:“很多人不容易記情,但很容易記仇。平時能做一份工領一份工資已是不易,若在心裏存下疙瘩,做的那份工就七折八扣咯。尤其是在公司裏麵有選擇地裁員或減薪的話,勢必在員工之間掀起內鬥。結果我成本是減了,可人心也散了,這筆經濟賬不容易算。再說……”柳鈞歎一聲氣,他想到錢宏明的預言,不知為什麼,看著形勢一天天地惡化,他心裏越來越相信錢宏明的判斷,經常反複思考錢宏明的思想軌跡。“你沒看見這幾天新聞中一家家巨大公司倒閉,一個個關聯官員因此暴露而被雙規嗎?太多了。那些舉債謀‘大躍進’式發展的倒閉公司背後,都有一串關聯官員。繼續倒下去,決策者吃不消輿論。我相信這一切目前隻是因為全民辦奧運而不被提上議事日程。奧運後應該會有政策出台。”

羅慶聽了點頭:“而且企業繼續倒閉下去,迅速從去年的民工荒轉到現在的高失業率的話,社會安定也是個問題。應該會有措施迅速出來。嗯,我明白了,不用急吼吼地裁員,看這個月。老大,高瞻遠矚啊,佩服。”

柳鈞一笑,將“宏明的想法”五個字吞進肚子裏。他當初無法反駁錢宏明,現在,在機關工作過的羅慶也承認錢宏明說得對。可見,錢宏明比他們都更早一步認清了現實。隻是……眼下正舉國歡騰呢……

“可是……”羅慶猶豫了一下,才又繼續道,“一個月後可能出來的新政策,可能不是哪兒有危險救哪兒,而是哪兒與自身最要命利益攸關而救哪兒。我看柳總最好不要對政策寄予太多期望。”

“這還需要可能嗎?可即使救最不遭人待見的房地產,好歹也能帶動工程機械的銷售,給我們送來生意。我們還是別指望政策專門對我們網開一麵了。社會就那樣了,不指望。”柳鈞幾乎是自言自語。

“孫工難得來這兒嘛,看來研發中心坐不住了,輪休的工人都埋怨研發中心是燒錢的主兒,最應該關中心的門。”羅慶坐窗邊,正好看見孫工的車子進門。“柳總,裁員的問題,我建議你還是有必要擺到議事日程。現在是材料價格下行期,原料進門,經過一段加工周期,等出廠時候,原料價格下跌就得吃掉一部分利潤,我們接下來的日子更不好過。”

“裁員是實在混不下去的時候才能出的下策。這會兒我更需要做的是壓孫工提高設備的國產化率。你也最好找一些定製產品的合同,比如F-1係列的。我們兩個月前簽的F-1合同,那時候運費和材料費都高,我們根據那時候的價格報價,現在降下來的材料費和運費就是我們額外的利潤了。沒辦法,這種時候隻能隨時調整策略啦。說句心裏話,看到原油價格雪崩一樣的往下掉,其他大宗商品的價格也掉頭向下,還有房地產商哭爹喊娘,我是喘一口氣的,總算這個社會正常了,我們可以安心掙合理的利潤。”

孫工進來,替換走了羅慶。但羅慶俯身笑嘻嘻地對孫工道:“沒錢。”

在場三個人誰都清楚羅慶的意思,孫工一臉尷尬地對柳鈞道:“怎麼辦呢,都眼看隻差臨門一腳了。”

“我把太太的車子當掉。”

這個項目按計劃還差一百來萬研究經費,孫工前天開會一看老板當車,工人輪休,唯獨便宜研發中心,當然心中有數,回去就召集全體研發人員開會兩個小時,幾乎是錙銖必較地挖潛,才將計劃用資金壓縮到七十萬左右。可是老板卻還是得當車,孫工無言以對。

柳鈞繞過桌子,從鬱悶的孫工手裏挖出經費預算,仔仔細細看完,預算連加班夜餐費都沒有,交通費更是不用說。中心的人員如此犧牲個人利益,讓他好生感動:“孫工,謝謝你們。錢……我先給你十萬,後續會跟上,你就照預算來做。”頓了頓,又道,“夜宵的費用還是打上去吧,總不能餓著肚子等數據。”

“大家知道最近生意不好,都想著早日將主要部件國產化了,可以大大降低成本,跟人打價格戰去。加班加點是必然的,公司好,大家才不會丟飯碗。我開會說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工廠每天背後罵我們燒錢,搶他們獎金,我們不能當沒聽見,這種緊要關頭大家自己看著辦。後續的錢,柳總是不是又得掏自己口袋?”

“別多想,我這兒虱多不癢,又不多你這一筆。”柳鈞佯笑,“無論如何,壓縮成本是我們必須走的路,遲早的事,好在中心有孫工領著替我考慮,合力斷金,公司的困難肯定是暫時的。”

“可這回是全世界出問題……”

“孫工不用擔心,我會解決。”

可是,等孫工一走,柳鈞就抓破了頭皮,錢呢,錢呢?借錢,當然可以,可眼下私人借貸的利率較以往更高,他借得到,卻用不起,這會兒他哪兒有利潤來支付高額借貸利息?讓崔冰冰在股市低迷期低價賣掉銀行原始股來支助他,顯然說不出口,他還不到最後階段呢。他爸的錢,是養老金呢。目前他自己手頭可以動用的,除了車子,就隻剩……錢宏明賣給他的那些房子了。賣,不可能,這是宏明對他的托付,每間房子都有錢宏明的足跡,他不舍得。眼下唯一出路隻有房屋抵押貸款。可是,抵押錢宏明托付給他的房產,由於他全價付款,房主已經是他,柳鈞將房產證交給崔冰冰去辦理的時候,心裏依然有點兒不是滋味。

而好歹,過了眼下這一關。

整個八月,工人輪休看奧運,柳鈞忙得不可開交,他追著研發中心趕緊拿出產品,投入使用,大幅降低了成本。這算是冬天裏的一縷陽光。

另一縷陽光則是來得意外,波羅的海指數暴跌至今,已經幾乎跌掉一半,國際貨運價格大幅跳水,運費成本顯而易見地下降,所以有些國外用戶又想到來中國做加工。可眼下都是生存不易,一家生意百家搶,個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價格,必然成了敏感指標。以往,有些毛利菲薄的生意柳鈞一概拒絕,可現在,即使麵對美國次貸危機越演越烈,各界紛紛預言美元肯定貶值,等產品交付時候可能虧本,他還是咬牙第一次做出削價競爭的舉動。工人輪休,拿基本工資,這筆支出合起來是巨大的費用;為籌建熱處理分廠所做借貸的利息也是無論刮風下雨都會照常產生的費用;公司運作所需最低辦公費用,等等,許多費用口子每天嗷嗷地吞錢。有生意,即使毛利再薄,好歹可以分攤不少費用,有比沒有強。起碼,他預測原材料價格還將下降呢,他可以從這種下降中獲得利潤。

幾乎每一筆生意的洽談,都是需要精確到一分一厘的成本計算,最忙的也就是這個工作了。在各種價格充滿變數的時期,成本會計做不了這種包含多種變量的計算,都得柳鈞自己憑紮實的數學功底和對行業未來的預估來建立公式。

可是回家,柳鈞再累也得檢查小碎花每天的補習進度,詳細詢問小碎花在柳石堂那兒與性格開朗的大學生補習老師相處得如何,好在小碎花雖然鬱鬱寡歡,學習成績倒是很好,接受能力很強,與她爸一脈相承。因為柳鈞給小碎花報的是小學三年級,那麼他就得在暑假這段時間裏,把二年級的所有功課都灌輸給小碎花,還得把小碎花在澳大利亞接受的幾個月英文教育轉成中文。強度看似很大,但對小碎花不是問題,柳鈞發現小碎花其實已經掌握很多中文字,閱讀普通文章絕無障礙,加減乘除也基本不成問題。他懷疑是嘉麗每天悶在家裏教育的小碎花。就像他小時候,他媽每天一有時間就給他開小灶,他簡直不跳級不足以平民憤。

柳鈞不禁看看他的女兒,九月要上幼兒園了,可是從一到十都還數不全,每天隻知道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地玩,用崔冰冰的話說,淡淡基因優質,智商沒問題,讓淡淡盡情玩到初中再抓學習也來得及。柳鈞不知道小孩子的教育是哪種更正確一點兒。想到小碎花的乖巧,柳鈞忍不住抓淡淡過來,硬是教她寫自己的名字。淡淡煩得直叫喚,坐在小凳子上花樣百出,一會兒耳朵痛,一會兒背脊癢,最終還是小碎花耐心地抓著淡淡的手教會了她。柳鈞看到小碎花教淡淡的時候話特別多,神情特別開朗,就放手了。

這麼忙,再攤上崔冰冰出差的日子,他真的要喊老天救命了。工作的忙,又怎麼比得了兩個小孩子層出不窮的麻煩,早上起來一個人收拾兩個孩子像打仗。幸好崔冰冰體諒他,出差能趕著回來就早回來。

八月底崔冰冰出差回來,帶來一個小道消息,國家有給銀根鬆綁的打算。雖然崔冰冰讓別透露出去,不過柳鈞還是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申華東通了一下氣,這個年頭,誰都需要點兒安慰。不料申華東也剛剛獲知這個消息,跟柳鈞道:“董秘來電鬼鬼祟祟跟我說,我本來有點兒不信,這個月公布通脹還這麼高,這時候放鬆銀根會出問題。既然阿三也這麼說,可能性就比較大一點兒。看起來奧運一結束,決策也回到軌道了。”

“通脹,我一直懷疑統計數據有問題,估計上個月造假的時候沒能跟上飛快轉變的時勢。隻要它貸款放鬆,我就貸款,我已經接近變賣家財了。幸虧阿三在銀行做,要不然我連抵押家產換點兒錢都會被拒。”

申華東卻嘿嘿一笑:“我倒是不希望銀根立刻放鬆,我下麵兩種實業的競爭都很惡性,不怕你生氣,我還希望多緊幾天,再倒閉幾家,倒到死翹翹為止,我以後日子就輕鬆了。我有錢,我是本市典型的大到不能倒的企業。連楊巡都乖巧地跟我商量借錢。”

“楊巡?借多少?他那鎳礦應該是炒得最熱的時候吃進,現在資源價格下降,他麻煩大了。”

“他一開口就是兩億。我讓他找礦區政府解決,他說那邊政府窮得寅吃卯糧。他開的條件非常優越,高利息,包括給我股份,不過他這個人的股份我不敢要,有名氣的不講規矩,見利忘義,我爸替我拒絕了,我爸說拿不住這個人的,不能跟這個人談錢。我看他現在想脫手礦山,不過沒人接手。鎳價繼續跌的話,他死定了。他要是賣酒店的話,我倒是有興趣。”

“謔謔。可以找本市政府啊,他也算是大到不能倒的公司了吧?”

“他算什麼大。再說他那礦山不在本地,利稅上繳別人的,本市政府怎麼肯伸手?喂,我爸一直想請阿三爸吃飯,你就撮合一下嘛,阿三爸太清高了,我爸都不知道怎麼謝他。”

“很容易,借給阿三爸女婿一千萬,阿三爸會自己跳出來請你爸表示感謝,哈哈。還以為你沒錢呢,前兒放過你。”

“錢當然是緊張的,你又不是沒看見社會上的傳說。不過你要真是火燒屁股需要救急,可以打電話給我。可你借錢如果是拿來救病,我建議你別借,利息吃不消,還不如量入為出,耐心熬過這陣子為好。看起來貸款應該很快就放鬆了。”

“對的。”柳鈞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他有一點兒還意猶未盡,“我很想知道楊巡現在精神狀況怎麼樣。”

“你倒是直接。楊巡不好,一看上去就是壓力很大的樣子,這個人尋常有點兒壓力是顯露不出來的,我看他是真麻煩了。你盡管幸災樂禍,不會笑錯。”

“謔謔。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這兒又出一項跨越性研究成果,全國獨家,你知道我現在賣的D係列機子成本比全國同類的低多少嗎?下個月起,國內D係列的產品,我家就是獨家了。再加上原來獨家的F-1。”

“恭喜。問題是你的產品都是精度太高,國內市場需求不大啊。”

“媽的,別揭穿我,我這幾天忙得腳跟不著地,就是在開發國際市場。我不信了,我打價格戰打不過歐洲國家和日本的。”

“再澆你一盆冷水,據我觀察,目前國際市場對低檔貨的需求反而下降較少,對高檔貨的需求萎縮更快。符合我的預測,現在市場需求趨向基本麵,少了點兒個性追求。這世道啊,我叫你家阿三破壞我跟陳其凡的好事。”

“這世道啊,果然是我家A係列和B係列的最有人問津,真是……真是……”

可即使冷水澆頭,這一天柳鈞依然忙碌得非常愉快。他承認自己小人,聽到楊巡遭難的消息他就是高興。

忙碌之中,九月的發薪日到來。柳鈞將他爸現在住的房子和他的房子也抵押了,崔冰冰也主動貢獻儲蓄,他幾乎山窮水盡,不知道接下來還能抵押什麼。

但發薪日才過不久,央行宣布降息了,準備金也減了1%。另有消息放出來,國家要求銀行加強對中小企業的貸款。前者倒也罷了,降息的呼聲早已聽了很久,隻是後者,一年前他還沒被錢宏明教育的時候,他看到這條消息還會覺得理所當然,國家當然得重視解決大部分就業的中小企業。但現在,不知為什麼,他看著這條消息卻是懷疑,銀行有動力嗎?誰給銀行做風險擔保?而最大的懷疑卻是,中小企業普遍是私企,這回卻首當其衝地被關懷了,他真有點兒不適應,這是真的嗎?似乎太不符合錢宏明原則。

仿佛好日子已經展現在麵前,可柳鈞卻不敢高興。因為他看到遠在太平洋另一端的大名鼎鼎的雷曼兄弟公司繼貝爾斯登之後,轟然倒下。柳鈞擔心剛剛才麵向中國的國外市場,他即使可以對美國接二連三的小銀行倒閉視而不見,可他不能忽視雷曼兄弟與貝爾斯登這樣的巨人的倒下。毫無疑問,國際市場的形勢將更加嚴峻,他剛燃起的出口救命希望看來得落空,做人真是沒指望了。

早上,柳鈞送小碎花上學。小學的上學時間早,為照顧崔冰冰和淡淡的睡眠,自小學開學起,柳鈞隻好自告奮勇擔負起叫小碎花起床穿衣吃飯送學等一係列的重任。因此上班時間總是特別早。不過他有一個同路人,那就是每天早上送兒子上學的梁思申。今天很湊巧,兩人是一起到達,一起離開,柳鈞開在前麵。但才剛出城,後麵梁思申那漂亮的保時捷立刻“嗖”地躥上,超越柳鈞,卻又不仗著速度絕塵而去,壓在柳鈞車頭麵前。柳鈞開著他的舊奧迪隻能無奈地跟著,滿心想念他那躺在典當行倉庫的M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