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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魚兵器(1)(1 / 3)

1

我一向是費迪南·保時捷博士的崇拜者。我的一位讀者朋友也是個舊車迷,他把自己收藏多年的那輛保時捷356借給了我。這輛車是一九六二年版的,是博士的孫子在新一代車型上市之前推出的絕版車,是最後一輛356,是一輛異乎尋常的好車。

這位朋友在斯德哥爾摩開了一家很大的餐廳,有足夠的閑錢來玩這個燒錢的愛好。他聽說我還沒有坐過356,就慷慨地把他全套的行頭也一攬子借給了我,包括參加意大利老爺車拉力賽和一千英裏耐力賽時穿過的皮夾克、貝雷帽。他得意地說,穿上這套行頭,你就可以大模大樣開著這輛車去丹麥兜風了。

二〇〇三年春天,一位住在德國斯圖加特的保時捷迷,想拋售一輛成色非常好的356。擁有一輛356是他少年時代的夢想,於是他毅然去參加了拍賣,結果一舉獲勝,如願以償,圓了自己的夢。

中標之後,他到遙遠的斯圖加特去提車。他親自手握方向盤,從德國出發,穿過丹麥,跨越剛開通不久的厄勒海峽大橋,最後回到了斯德哥爾摩。他駕車橫穿波羅的海,沿途的風景非常壯麗,他也向我推薦了這條路線。他告訴我,那輛356剛剛精心保養過,車型雖老,但跨越厄勒海峽大橋走個來回還是不在話下的。

我的名字叫海因裏希·馮·萊恩德爾福·舒坦因奧爾特。顧名思義,我生在波蘭的瑪威爾澤,此地以前是德國的領土,我認為自己是純正的日耳曼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我在德國圈裏幹了半輩子科技記者。

因此,我對德國創造的科技產品有一種本能的激情。每當我耳聞目睹,二次大戰中,特別是末期納粹德國推行的瘋狂科學家體製,以及其創造出並經過檢驗的確行之有效的各種科研成果,我就會情不自禁地血脈僨張。

奧斯維辛集中營那種世紀罪孽,也令我感到觸目驚心,我認為作為德國人是要懺悔的。我對那些東西深惡痛絕,沒有半點興趣。但另一方麵,對德國人的那股近乎癡狂的刻苦鑽研的鑽勁兒,我還是佩服的。

實際上,我真正佩服的,還是費迪南那樣的人物,還有他創造出的保時捷那樣的高性能機械。所以,對同為德國人的這位曠世巨匠,我的內心常懷一種傷感,並立誌步其後塵。同為德國人,我從小就覺得自己和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不是親戚而勝似親戚。

毋庸置疑,他是一位天才的工程師。他的才能,總能使其放眼前瞻二十年,而且既客觀冷靜又靈活實際。但遺憾的是,他的這些超前的設想,世人往往認為是癡人說夢。

費迪南的才略和靈感與希特勒這位癲狂的“領袖”有過一個時期的交集,但最終結果是費迪南上了這位“領袖”的當,被忽悠了。不僅如此,戰爭結束後,他成了戰犯,被押送到法國關押起來,飽嚐了命運給他帶來的不幸。

費迪南沒有為納粹造過一件武器,至少沒有主動參與過,既沒有造過槍炮,也沒有設計過戰機或坦克。他研發的不是豪華的大型汽車,而是那種利用空氣動力的空冷後驅發動機的輕量小型車。這也恰好迎合了德國民眾的需求,圓了他們多年的夢。希特勒卻利用這一成果,製定了取悅民意的政策,付諸實施,最終從民用車生產線上生產出了軍用吉普車。這種車采用了後驅發動機,因此它的發動機很難被槍彈擊中,空冷係統使其在激戰情況下也無需冷卻水,堪稱理想的裝甲運兵車。

希特勒也曾直接委托他搞虎式坦克的設計。費迪南設計出了創新型的自動變速的坦克。這種坦克,利用柴油發動機發電,再以電驅動馬達,進而驅動全車。該坦克的操作簡單易學,但速度較慢,被認為達不到實戰要求。最終這個方案沒有被采納。

然而,進入二十一世紀,控製大氣汙染和保存石化燃料的手段備受注目,混合動力汽車應運而生。阿波羅登月時使用的月球車就是當年費迪南構想的混合動力車。

當前,全世界的汽車行業正在逐漸向這個動力方式發展。這項技術領先的國家,目前就是當年的同盟國日本。費迪南在當年的體製下,已經預見到七十年以後的未來了。

費迪南的兒子費裏,籌措了保釋金,把父親從法國贖了回來。在父親被關押的日子裏,為了營救父親,他和他的得力助手卡爾拉貝一起,用軍用吉普車的零部件組裝成了跑車,這就是那款保時捷356。

這款車是一九四八年費迪南回到德國那年呱呱墜地的。其後,他們在奧地利的格明德小鎮人工生產了二十輛,開啟了戰後的著名品牌汽車“保時捷”的新紀元。

我穿著皮夾克,戴著貝雷帽,一個人駕駛著這輛曆史厚重感十足的銀色名車,離開了斯德哥爾摩,經過五個小時,到達了赫爾辛堡海邊。

駕駛356的確很爽。此前,我曾經駕駛過911、944、928幾款博克斯特車。跟這款堪稱雛形的356相比,都有些不同。這款車空冷發動機發出的粗獷音樂頗似911款,但動力要小很多,明顯有老款吉普的感覺。可是經過我的這位朋友的精心修整,根本聽不到老款車那種底氣不足的隆隆雜音。

這種老款車存在通病,不停車掛不上第一檔。第二檔的齒輪傳動範圍也很窄。從第三檔到最高檔的穩定性很好,扭矩很大,速度也很快。七三、七四年型的911款提速快,常使人緊張出汗,相比之下,356款的加速沉穩,開起來心裏也踏實,操作起來也很舒服,高速定速行駛,更勝一籌。不過,它的瞬間提速不及911款,但駕駛起來更感沉著。總之,這些操控我都已經爛熟於心。

一個小時下來,因為是老款車的緣故,一路上引人注目,加上我在操控上大顯身手,又是在韋特恩湖畔,這把真讓我過足了兜風的癮。

以前我有個叫艾根麥卡特的朋友住在赫爾辛堡。有段時間,他住在城裏的一座小公園裏。時隔很久,我又來到這座公園,從這裏又來到海邊,俯瞰厄勒海峽。那天夜裏,我住在了山間飯店裏,從這裏能夠眺望到海峽。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餐我離開了酒店,沿著海峽,一路南下,直奔馬爾默市。早上晴空萬裏碧海藍天,延綿細長的厄勒海峽波光粼粼,又是一段神清氣爽的兜風旅程。

沒多久,厄勒海峽大橋便展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是第一次駕車通過這座大橋,也是第一次從陸上的這個位置,眺望這座大橋。遠處綿長的大橋,坐北向南慢慢地靠近過來。如果乘坐列車的話,從內陸駛來上了橋,一頭鑽進鐵路專用道,來不及細品這一番壯麗的風光就疾馳而過,豈不是太不盡興了?駕車之旅則可以充分領略到這儀式般的壯觀場景。

從遠方望去,橫跨厄勒海峽的大橋,它的綿長壯麗,真是令人震撼。這座大橋大概可以算是當今世界上連接國家間最長的跨海大橋,大橋全長八公裏,從中段起潛入海中,通過海底隧道到達對岸的哥本哈根,加起來全長共計十六公裏。

瑞典一側的馬爾默市,人口約二十五萬,是瑞典的第三大城市。對岸的哥本哈根則是丹麥的首都,人口要多出許多,有一百八十萬。據說,橫跨大橋大約耗時三十分鍾,關於收費標準,瑞典方麵是二百五十五克朗,丹麥方麵是二百三十克朗。

大橋開通後,這一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丹麥是一個由大小島嶼組成的國家,首都哥本哈根就坐落在西蘭島上。大橋建成以前,橋兩端分別稱作西蘭地區和馬爾默地區。現在連接兩國的大橋,以及兩端的區域被統稱為厄勒海峽地區,而且已經形成了北歐地區獨立的文化圈。

預見到流通的變化和人口的聚集,歐洲各國的IT產業紛紛開始向哥本哈根集中,當地的人口也隨之膨脹起來。其中一大部分聚集到了稅金相對較低的馬爾默地區。馬爾默地區遂成為一座住宅城,一擴再擴。但是,不知何種原因,丹麥一側的酒精類飲品的價格要便宜許多,所以,很少有人到馬爾默市買酒喝。

大橋將近二〇〇二年才建成,這是國家的一件大事,瑞典的電視台播放了很多與之有關的特別節目。丹麥方麵也不相上下。

隨著大橋的開通,隨之衰敗的不僅僅是馬爾默市的販酒業。海峽上原有一家叫匹萊恩的船務公司,承擔著海峽兩岸的輪渡運輸。單程四十五分鍾的航程,收費六十克朗,為了與大橋競爭,降到了四十克朗。但是,盡管如此,也沒競爭過大橋,最後以歇業告終。從業三十多年的渡輪船長,在結束最後一班航海後感慨地說:“這些年多少大風大浪大霧我都挺過來了,沒想到今天卻敗給了這座大橋。”這一段采訪被電視台作為特別節目播放了。

花二百五十五克朗上了橋,便開始期待已久的賞景了。波羅的海在這裏形成海峽,大橋的兩側是寬廣的大海,而且長長的橋延伸到一半,又沒入了大海,形成了一道奇觀。

我駕著這輛老牌德國名車,沿著橫貫波羅的海的筆直的石路,直奔哥本哈根而去。

這個將這兩個在不同的童話中養育而成的國家一橋相連的構想,是從十九世紀開始孕育的。修建一個長長的海底隧道的方案,限於當時的技術條件,隻能是根本不能實現的夢想。然而進入一九五〇年代,馬爾默市的建築家尹蓋·普利茅特根據現有的技術水平,斷言完全有把握建成這座大橋,並提出了切實可行的具體架橋方案。

這個方案登在了一九五三年二月在馬爾默發行的報紙上,同時還登載了示意圖,一時間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西方的美洲大陸已經進入了摩天大樓時代,造這座橋也不是科學幻想。造橋計劃開始了造勢活動,當時年僅二十多歲的普利茅特一馬當先,到處演講呼籲。結果,這個計劃並沒有被廣大市民接受。

五十年代的馬爾默,漁業、造船、纖維等行業一派繁榮,根本不需要靠架橋來拉動經濟發展。加之,造橋施工會帶來海洋汙染,該市的漁民肯定會蒙受嚴重的損失。

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馬爾默市的上述行業日漸衰退。造船業和纖維業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馬爾默的經濟一蹶不振。於是,市民們舊事重提,開始重新認真地關心起當初擱淺了的造橋計劃。兩國商定各出一半資金於一九九六年開工造橋,曆經四年施工,大橋終於竣工通車了。一橋飛架,曆史上曆經多次互相侵略的瑞典和丹麥被連接起來。

大橋的竣工,給這一地區的經濟帶來了活力,馬爾默市的經濟又複蘇了。然而那位為這座橋傾注畢生精力的建築家,已經從風華正茂的青年,變成老眼昏花老態龍鍾的老人了。我記得,在接受電視台采訪時,他感慨萬千略帶蒼涼地說:

“大橋完工了值得高興。假如在五十年代就完工的話,我們市的經濟就不會衰退。而且,兩市的經濟肯定能取得長足的發展。”

橋架得遲了一個時代。老建築家說這番話時無奈的表情,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迎著徐徐的海風,駕著356在跨海大橋上奔馳著,我聯想起保時捷博士。這位天才的匠人費迪南·保時捷大師也曾經曆過類似的感受。他坐在兒子的車裏滿懷屈辱。從法國監獄踏上返回德國的途中,兩人在高速公路旁邊小歇。他看到公路上後來居上的,竟然是二十年前自己設計的、如今已經大量生產的普通大眾汽車。

“瞧,過來了一輛,又過來了一輛!”

費迪南用手指著一輛輛汽車,驚喜地呼喊著。汽車一輛接一輛飛馳而過,令他目不暇接,眼前的一切完全實現了他的夢想,他的臉頰上掛著激動的淚花。

如果當年奔馳公司接受了他批量生產普通國民車的構想的話,他自己也就不會上希特勒的當。小汽車的時代無疑也會早早到來。

當初,費迪南在奔馳公司工作時已經開始著手研發混合動力汽車了。如果當時奔馳公司能夠理解並支持這種混合動力汽車的構想的話,恐怕現在滿街奔跑的應該全是這種混合動力汽車了。全世界汽車行業將會出現天翻地覆的革命,大氣汙染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嚴重。F1的世界,可能會因為費迪南的傑作、奧迪P的橫空出世而被改寫。

2

一衝出海底隧道,就是哥本哈根的市區。入境時也沒人要求我出示護照。我穿過古老的磚混街區,照著指示牌的指示朝著哥本哈根港的方向駛去。

靠近港口的是阿瑪琳堡和卡斯特雷堡。卡斯特雷堡是一座五角形的要塞。以此為中心,沿海就是著名的長堤公園,公園的一角坐落著著名的美人魚雕像。我將其設成了此行的目的地。因為此前我並沒有親眼目睹過這座舉世聞名的雕像,所以決定親眼看一看,然後就返回斯德哥爾摩。

我把那輛356停到了公共停車場裏,然後徒步前往參觀美人魚雕像。一路上,欣賞著阿瑪琳堡,眺望著吉菲昂噴泉,我悠然自得地信步走在長堤公園的海邊小路上,遠遠地看見了一個不大的遊艇碼頭,那裏就是卡斯特雷公園。

我以前曾在畫冊裏見過美人魚雕像,很喜歡這座藝術傑作。我無法形容那種美感,尤其是從側麵欣賞,塑像那種側坐的美人魚背部曲線,總感覺有一種別有韻味的寫實和誇張,能喚起觀者心中一種柔情似水的溫情和好感。盡管我對自己以前的妻子也曾有過這種溫情的愛憐,結果是以我受到了她的傷害而告終。

進了公園,邊走邊找,竟然沒有一下子找到那座美人魚雕像。最後,總算找到了。也難怪不好找,原來那座大名鼎鼎的雕像,竟出乎意料地小。說起來,還不如在拉斯維加斯懸掛的那幅放大的美人魚雕像的圖片更壯觀。

美人魚安坐在離岸很近的一座礁石上,看上去感覺簡直是觸手可及。最具視覺衝擊的是她的雙腳部分,造型竟是尾鰭,即使我這樣事先看過圖片、有心理準備的人,親眼目睹後都感覺悵然若失。如果毫無心理準備的話,恐怕會更失落。

這座美人魚雕像和布魯塞爾的撒尿男孩,還有新加坡的魚尾獅,被人戲稱為“世界三大敗筆傑作”。然而,這隻是世人的一種誤解。這座雕像是一九一三年落成的,是以當時皇家劇場演出的芭蕾舞劇《美人魚》女主角為原型而雕刻並命名的。那時候的嘉士伯啤酒公司第二代老板卡爾·雅閣希森看了這場芭蕾舞演出後沉湎其中,於是毅然出資,請雕塑家愛德華·艾瑞克森為其女主角塑像,並冠以“美人魚”之名。

也就是說,這座雕像不是獻給安徒生的那篇著名童話的,而是為了謳歌一九一〇年代那位同名芭蕾舞劇的女主角的。歲月荏苒,當時的初衷已經被人忘卻,隻剩下了安徒生美人魚的佳話美談。其實這不是美人魚的雕像,而是芭蕾舞演員的。遊客們誤解了雕像的原意,紛紛慕名而來,一睹為快。

另外,雕像周圍的景觀也不盡人意。遊客架起相機準備取景拍照的時候,才發覺背景竟是一片工廠的煙囪,而且旁邊還有個軍港。這些背景與美好童話裏的女主人公簡直是極不匹配。

然而,就我個人而言,並沒覺得多麼失望。當然這與我之前了解的背景資料有些關係,這座“小美人魚雕像”坐落在這裏,也算是情有可原,恰如其分。因為,當初嘉士伯的大老板請人塑造這座女主角的雕像時,並沒指望招攬更多的人來觀賞,隻有來公園遊玩的哥本哈根市民觀賞,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也許是這處景觀不起眼的緣故,盡管今天晴空萬裏,是個散步的好日子,但現場的遊客並不多。因此,我得以從從容容地仔細觀賞,內心頗感滿足。起初因為雕像太小不及圖片壯觀,我的心裏多少有些失落,但是一番細細觀賞之後,我開始喜歡上這座美人魚雕像了。

這座雕像自落成以來屢遭磨難。一九六四年四月她被“斬首”了,一時間成了沒有頭的美人魚。

她曾經被敲掉了雙臂,甚至被綁上了炸彈。最近一次,跨海大橋開通後的二〇〇三年九月,她再次被“斬首”,而且還被推到了海裏。那段時間,慕名而來的遊客隻能看到沒有雕像的那座岩石。丹麥的朋友告訴我,那是一名新聞記者為了創作一篇《美人魚的悲劇》的報道而自編自導的鬧劇。

如此屢遭攻擊的名勝古跡在全世界也屬罕見。她壓根兒不涉及政治恩怨,更談不上引起市民們的怨恨。

雕像的名望,是引發犯罪分子自我表現欲的根源。一個是位置原因,雕像就坐落在人行道的旁邊觸手可及,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損壞她。另一個原因是,雕像的尺寸較小極易遭到破壞。而且周圍溫情恬靜的氛圍可能也刺激了犯罪分子的嫉妒和施虐心理。但是,此前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的朋友禦手洗潔曾經對我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有一位同學叫竹市雅俊,是生物學家,發現了“鈣粘蛋白”。當時我們是在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他說這番話的。

所謂“鈣粘蛋白”是指同類細胞相黏連的一種物質,它分為很多種類。細胞通過這種物質連接固化,由原來的受精卵形成細胞群,有的形成了血管,有的形成了骨骼,有的形成了皮膚或神經。這一係列各種各樣細胞群的分化都離不開這種叫作“鈣粘蛋白”的物質的黏合作用。

在細胞分化的過程中出現的鈣粘細胞,如果與血管細胞結合,它就不會再和骨骼細胞結合。與之同理,已與骨骼結合的鈣粘細胞,也不會再和血管或皮膚的細胞結合。它們隻和同類細胞結合,準確地形成各種不同的器官,構成了完整的人體。

這種物質的發現充分說明:原本分散存在的細胞群,根據遺傳基因的指令排列組合,形成了不同的器官,並且有機地結合起來,在人體各部位發揮作用。

在解釋這些的過程中,禦手洗突然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海因裏希,你聽說過‘柏林地下協會’嗎?”

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采訪過他們,並寫過有關的隨筆文章,在休閑雜誌上發表過。

“知道。是迪特瑪爾·阿諾爾多和萊納·雅尼克這兩個人創辦的那個協會?他們是一九九二年建會的,這幾年不斷擴大,有很多建築家和學者都參加了。我和這兩位發起人都見過麵。”

聽了我的話,禦手洗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那麼,滕珀爾霍夫機場地下研究設施你也聽說過?”

“嗯,我知道。”我點頭稱是。

滕珀爾霍夫機場位於柏林,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納粹修建的,以後一擴再擴,現在其規模之大堪稱世界第一。

“那就是這個協會創建的緣起。”

柏林地下協會源自迪特瑪爾·阿諾爾多少年時代的夢想,也可以說,是一個少年探險家的地下探險計劃。

柏林是一座從古羅馬時代延續至今的古城。城市的地下遍布著無數的洞穴,還有很多看似曾被用做房間的四方形洞穴,以及地下通道和許多已經廢棄的古代暗渠,另外還有縱橫交錯結構複雜的下水管道。

柏林十九世紀曾經是德國的首都,大規模的城市地下建設是在這個年代開始的。當時的建設基本上是鋪設上下水管道、地下電纜和電話線,建設地下通道等基本城市功能設施。同時,還建造了很多用途不祥的暗渠、隱蔽處。這些設施已經被人們遺忘殆盡,如今根本沒人能夠準確掌握其所在位置和用途。

柏林的地下設施神秘莫測,雖然冠其名曰“不明”,但與古代沒多少瓜葛。發掘出的古羅馬時代和中世紀的東西有些無法解密並不奇怪,但是二戰時期建造的很多東西居然也無法搞清楚其真正的用途。在柏林,大部分的地下設施都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原來那些都是當年建造的秘密工事。地麵建造的都是堂而皇之的樓堂館所,但這些地下設施建造的年代、設計施工者以及圖紙資料等等根本就沒有留下,更談不上給子孫後代作解釋說明了。

當然有的設施也是用途明確的,比如國會大廈地下車站。據史料記載,這座雄偉的地下工程,是希特勒作為地鐵車站下令興建的。結果還沒完工就趕上了德國戰敗,於是半途而廢被擱置起來。這座地下宮殿,比一個普通的劇場要大得多,可以容下一個巨大的百貨商場,那座標誌性的巨型月台始終也沒有迎來駛進站的列車。據說,在柏林地下,如此規模巨大的幽靈車站有數十座之多。

還有一說,這是當時德軍建造的地下要塞,據說至今要塞裏的房間甚至家具都配置得一應俱全,要塞裝備了堅固的水泥防護牆和厚厚的天花板。一九八七年這裏遭到了破壞,現在這裏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池。但是,除此之外的很多設施,都不知作何用途。

其中最大的謎團,要算滕珀爾霍夫機場的地下設施。這座設施的規模之大,遠遠超出了防禦工事之類的概念,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座地下城市,或者說是廣義上的戰略要塞。鋪設的鐵道貫穿了地下設施的中央,終點就在機場跑道的正下方。

滕珀爾霍夫機場號稱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機場,其附屬的地下要塞的規模之大在世界上也屈指可數。從其空間和鋪設的鐵道來看,這座地下設施的一部分有點像飛機的組裝工廠。而且,有人認為,這裏曾經設置了一部分軍隊統帥機關。

地下協會的會員們調查詢問過好幾位戰爭年代曾經在這裏幹過活的人。他們的證言也從側麵證實了大部分推斷的真實性。在這裏組裝新型戰鬥機,完成之後再通過隧道,用貨車將其運到飛機跑道的下方。這座地下設施設計得堅固無比,頂部覆蓋了厚厚的水泥層,完全是一座名副其實的要塞,可以抵禦大規模的空襲轟炸。但是,裏麵的鐵路隧道卻很窄。據說,最窄處飛機機翼到牆壁的距離僅有幾十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