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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湖(一)(1 / 3)

《繼承者們》reference_book_ids":[7249637212684291104]}]},"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01

每次雪花飄灑的瞬間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我並沒有馬上打開車門,趙煥瞪大著眼睛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他敏銳的察覺到我的內心起複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按著方向盤,試圖讓刺耳的鳴笛聲把我從那個深淵中拉回來,但為時已晚,此時此刻,我的耳腔中鑽不盡任何的聲音,眼光直勾勾的盯著馬路對麵鏽跡斑斑的路燈下麵。

該來的,總會來,你無從躲藏,也無法躲藏,相機的閃光燈不斷的切換著記憶裏的畫麵,讓那個灰色大衣男人的身影若隱若現,他究竟存在於我身處的現實,還是鎖在我心靈深處的回憶。

那是2013年的夏至,每年過了這一天,天氣會越來越涼,人心也會越來越薄情,然而,就在這一天,領導的一個電話,令我邁上了本該不想再次涉足的人生。

“小田,你在哪裏啊,今天跑了幾單了。”

“楊經理,對不起,我又把電動車丟了。”

“你這個笨蛋!唉!算了,你趕緊回來公司一趟,我這是在廁所給你打電話,你跟我老實交代,你有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有個警察要見你,他說他是刑偵隊隊長,程海平。”

“楊經理,我要辭職!”

程海平把煙盒放在桌上,兩手攤開,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說:“好久不見,田焰同學,最近怎麼不見你在雜誌上發表推理小說了?”

“你怎麼知道我寫推理小說?”

“我是你的忠實讀者,你的故事寫的很現實,情節的線索有理有據,結尾常常反轉的出人意料,如果你進入警界,會是一個刑偵的好苗子。”

“別開玩笑了,我那都是假的,自己想象出來的。”

“那高中的時候也是假的嗎?”

“我警告你,別跟我提高中的事情。”

“難道你就不想抓到那個凶手嗎?不想知道真相嗎?”

“這是你們警察的事情,我無能為力。”

“田焰,警局真的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程大叔,你走吧,我現在過的很快樂,有穩定的工作,愛我的爸媽,知心的基友,不,是朋友,我不想生活被一些無端的事情所打擾。”

“從那年春天開始,你的人生注定要變得不平凡,當初你解救了多少命懸一線的孩子,拯救了多少絕望的家庭,這些都是真真實實所發生過的,你不可能抹滅。”

“我倒希望那隻是我筆下的小說情節。”

程海平沒有帶走香煙,出會議室的時候轉身看了我一眼,神情平靜如水,車子開出公司大院,會議室擠進了一群同事,幾個關係好的在問我一些奇思妙想的問題,我懶得搭理他們,把頭扭向牆壁,掩飾著我不常暴露的悲傷。

楊經理走了進來,咳了一聲,大家一哄而散,他慢慢的坐在了我的側邊,向上推了推眼睛說:“小田,你要明白,咱們好歹是個大公司,如果有黑色檔案的人在公司上班的話,難免會影響名聲。”

我揚起了無奈的嘴角說:“楊經理,我沒有犯過法,那個警察是來找我幫忙的。”

“啥?幫忙?什麼忙?”

“應該是要我協助查案吧。”

“小田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可以對領導撒謊呢?”

“我沒有。”

“我想過了,給你付倆個月的薪水……”

“你不相信我?好,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跑步短褲中揣出了手機,撥通了程海平的電話說:“程大叔,我想過了,這個忙,我幫,但是是否能查出什麼,這我不能保證。”

02

2013年

6月24日,鍾家莊水庫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城的溺水事件。

鍾家莊社區一直是待拆遷區,年輕人早早的和開發商簽訂了合同,搬到了鳳台街新建的高層住宅區中,留下的都是些老人,畢竟在這裏出生,風雨兼程的生活了十幾年,下雨的時候街道上會積水,冬天暖氣有時會供應不進來,橫七豎八的電線似乎隨時會掉下來打死人,但這裏的味道,對於老人家們是最舒服的。而最關鍵的是,這裏有個水庫,水庫旁邊是片巨大空地,老太太的廣場舞,老爺爺的棋牌室,全都解決了。

這天,楊奶奶和王奶奶起了個大早,公雞還沒開始打鳴,倆人便早早的挎著買菜的籃子上了路,因為市裏麵的廣場舞大賽,兩位老姑娘發誓要奪下金杯,所以每日排練時都會提前半小時到達水庫,死記硬背下這些動作。

楊奶奶簡單做了個伸展運動,扭了扭了僵硬的脖子,雙手朝天,完美的下腰動作,本來是馬上得起來的,但楊奶奶卻僵住了,目光仔仔細細的盯著湖邊,接著,她緩緩抬起上半身露出笑臉說:“水庫上麵飄上來好多魚,體型看著怪大的,我們走近去瞧瞧!”

兩位老姑娘煥發青春,吃貨屬性暴增,連小跑的速度都比往常要快一些,但她們走到岸邊時卻驚訝地發現,那漂在湖邊麵上的根本不是什麼肉鮮肥美的鯉魚,而是一具具白的發腫的浮屍,這些浮屍統一身著深藍色的連體工裝,因為長期浸泡的緣故,那些皮肉正在裂開,蒼蠅鑽了進去,蚊子鑽了進去,蜻蜓飛過,在一個眼球上產下了個卵。

鍾家莊派出所第一時間街道報案後,便通知了玨城刑偵大隊,程海平帶著二十人的偵察隊伍把水庫周圍遮擋的嚴絲合縫,記者們擠破了腦袋都沒有看到大鹹魚的樣子,隻是在兩位老奶奶口中挖出了一點消息,把內容極大誇大,朋友圈,微博,QQ空間,瞬間瘋傳,驚動了整個玨城。

那天,警方一共在鍾家莊水庫打撈起三十具青年男性的屍體,根據驗屍報告,這些死者生前攝入了大量的酒精類飲品,每個人的體內酒精含量高出生理極限。在警方進一步調查中,死者身份皆為城區建設大隊的拆遷工,年齡大約在十九歲與三十二歲之間,但另有材料證明這些死者都是玨城一家團夥幫派的份子。

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溺水案,三十個青壯年,燈火輝煌的小吃街,喝了酒,擼了串,本該各自分別回家,或者尋歡,但為什麼卻是聚在一起,還同時淹死在了這條鐵青色的湖中。有人猜測是靈異事件,有人謠言是幫派紛爭鬥毆導致,更有人說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凶殺事件。

“三種說法,我更傾向於最後一種。”

我合上了檔案袋,審訊室的燈光讓我極不適應的一直眨眼,冰咖啡下了肚,消化係統極速運轉,不一會兒,感覺膀胱就被液體撐了起來,我看著程海平嚴肅的神情,不敢提出上廁所,隻能硬憋著,擠出一絲不屑的笑容說:“你的意思是,三十個死者都是趁著酒醉的時候被人推下水庫的,那個凶手如何做到的?”

“三十個死者三十個凶手。”

“你這是鑽牛角,按照你的推測去調查,一輩子都得不到真相。”

“那麼你覺得這個案子應該是怎樣的。”

“如此聲勢浩大的命案,我腦洞再大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出來呀。”

“凶手已經自首了。”

“幾個人?”

“一個人。”

“他是當晚是如何做到的?”

“案發當晚,他被關在玨城看守所最牢固的單獨牢房裏,連蒼蠅都飛不出。”

“啥?”

“我先給你講講這個人檔案,聶冷偉,男,四十五歲,玨城第一中學高級教師,涉嫌多宗連環殺人案,因為無法取得直接證據,還不能對此人提起上訴,暫時收押於玨城看守所。”

“我上大學那會,這個人挺火的,當時媒體上說,貌似他殺害了個年輕女教師,手法優美而殘忍,大鹹魚被做成了風箏,骨頭為架,皮肉為紙,頭發為線,高高吊在學校操場的中央,他還真是個變態。”

“等我說完,你要有思想準備。”

“思想準備?”

“除了你說的那樁案件,2009年至2010年在南大街老城區發生的四起殺人案,死者均被利器瞬間割破頸部,血濺起了三米多高,當場死亡,那段日子,隻要下雨,街道巷子裏的牆壁上就總是會露出斑斑血跡,2012年冬天,晉韓街發生了四起妓女奸殺案,死者均是頭部套上了保鮮膜導致窒息死亡,大鹹魚的下體還塞入了大量的粉筆屑,法醫通過解剖大鹹魚,得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結論,死者是一邊失去呼吸一邊被凶手強奸的。”

“十足的變態啊!等等,他不是已經抓進去了,你剛才說他自首是什麼意思?”

“溺水事件案發不久後,看守所向刑偵隊提供了一段錄像,上麵是他和獄警的一段對話,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對獄警說,我殺了人,三十條人命,全都被淹死了,而錄像當時顯示的時間正是案發當晚。”

“這是巧合吧!像那種神經病,說的話怎麼能相信呢?”

“還有封信,寄出時間,正好是案發第二天,我是昨天收到的,信裏麵說,看到屍體了吧,打算要接收我的挑戰了嗎?”

“他似乎在針對你。”

“是我把他逮住的。”

“講了這麼多,你要表達的重點是什麼?”

“我希望你去見他,我相信你可以在與他的對話中挖出線索首先,你不是警察,其次,你還是個年輕小夥子,他對你沒有提防心,隻有蔑視心,你假裝向他提出挑戰,放大他的自已為是,或許可以露出馬腳,溺水案肯定不是他所為,但我覺得必定與他有著密切的聯係。”

“你在拿我當槍使。”

“像這樣可以麵對麵與罪犯交流的好事可不是所有推理作家都能夠受到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