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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雞歸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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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聽嗎?”玲王奈挑釁地看著禦手洗。禦手洗沉默著。接著他們又用英語交談起來,或許是福爾摩斯的對白吧?“還是請明確地講出來吧。”禦手洗不肯和她再進行英語對話了,說道,“玲王奈小姐,如果可能的話,還是麻煩你稍稍現實一些,你的大哥已經不在了。”禦手洗這麼一說,才使玲王奈重現悲傷之情。

但是,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她似乎還帶著笑意。

“那麼,名偵探,請您繼續。”

“你難道不想找到凶手嗎?”

“如此說來,偵探先生,您認為我哥哥是被謀殺的,是嗎?”

“對!”

玲王奈重新現出她那驕傲的笑容。“太遺憾了!偵探先生,沒有什麼嚴重的問題,我哥哥留有遺書。”

“什麼?!”聽了這話,連禦手洗也大吃一驚。

“瞧,嚇你一跳……”

“遺書在哪兒?”

“你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嗎?”

“對不起,我絕不會認錯,這肯定是樁殺人事件。遺書在哪裏?”

“在我公寓樓那邊的房間裏。”

“在你的房間?你的房間別人能進去嗎?役有上鎖嗎?”

“別人當然進不去,但我哥哥可以,他有我的鑰匙。如果我毛手毛腳忘記了什麼東西,或者室內存在火源等不安全因素,就需要哥哥為我查看房間,還有替我查收郵包。這些工作我哥哥恰好勝任,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托付。”

“但是,你哥哥隻把遺書留給了你嗎?”

“是啊,你很不滿意嗎?”

“你們兄妹的關係居然這麼緊密!”

“是,當然比其他家人要親密。”

“可是你好像並不太悲傷。”

“你要求我整天痛哭流涕嗎?你這人真是無聊。”

“遺書放在你屋子裏的什麼地方了?”

“放在桌上的文字處理機上,並沒有打印出來。因為沒有儲存,要是趕上停電的話,這遺書的內容就可能丟失。”

“你觸碰那台文字處理機了嗎?”

“你說那裏可能有凶手的指紋?他可是自殺的啊!總之,除了打印之外,我什麼也沒有碰。”

“聰明!遺書有抬頭嗎?寫著你的名字嗎?是寫給你的嗎?”

“不,就是這個,打印出來的遺書。”玲王奈從短皮裙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白色的紙片。禦手洗急忙抓在了自己手裏。我也湊在旁邊看。萬幸!是日語。

請原諒我跳下去自殺。造出這個東西完全是我的責任,現在看就好像是為自己的死特製的。卓。

禦手洗讀完,十分困惑的模樣。他仰著頭,把紙片遞給我,我接過來又讀了一遍。

“這段文字既沒有打印也沒有儲存,就這麼一直放在文字處理機上嗎?”

“對,那裏好幾天都插著電源。”

“卓先生自己沒有文字處理機嗎?”

“應該沒有。”

“於是他就到你的房間打印這個?但是用手寫不是也一樣嗎?”

“因為有他夫人在,兄嫂二人關係並不融洽。”

禦手洗沉默了。“他寫的可是跳樓自殺啊!真是奇怪的遺書。你哥哥並不是跳樓自殺,而是死在跳樓之前。”禦手洗突然抓住了玲王奈的兩個手腕,像一個眼科醫生一樣盯著她的瞳孔,“這封遺書是你惡作劇杜撰出來的吧?”

“當然不是!”玲王奈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眼睛也同樣直視著禦手洗,“今天我是回來給哥哥守靈的,守靈過後回到自己房間時想用一下文字處理機,結果在屏幕上發現了這個。”

“你想用文字處理機做什麼呢?”

“說出來你可能會驚訝,我還是個詩人啊。”

其實我知道玲王奈有那樣的才能。我記得以前在什麼場合她當眾朗誦了一首自己的詩作。禦手洗也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打印出來?為什麼不把這個遺書裝到自己的衣袋裏?既然不打印出來,為什麼一定要用文字處理機?況且他說要跳樓自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死亡手段嗎?怎麼回事呢?真是奇怪的遺書。”

“是啊!連這份遺書都讀不懂,虧你還是個有名的偵探呢!”

“我現在就可以做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釋。”

“那就讓我們聽聽吧!”

禦手洗盯著玲王奈,一字一句地說:“可以做兩點說明。”

“你就不能快點?”玲王奈催促著。

“一位女子在她父親的書房裏,對一個裝作懂英語的男人進行語言能力測試,要看看他的英語水平究竟如何。”禦手洗輕描淡寫地說,“這個名偵探其實是裝腔作勢的人,於是她惡作劇假造了一份遺書,用來轉移他的思路,把他弄進死胡同看笑話。”

玲王奈緩緩地點著頭。“真是多疑的人。我已經說了不是那麼回事。”

“名偵探本來就多疑。這樣的人在你麵前,比裝腔作勢地‘掉書袋’更令人討厭吧。”

“是啊,反正你說的不是事實。”

“但是,卓先生為什麼特地到妹妹的房間裏,勉強使用自己根本就不熟練的文字處理機寫下一份不明所以的遺書。這樣做根本無法判斷筆跡,既與後來的死法不符,又不隨身攜帶,拿這樣的遺書去解釋他的死因,不合常理啊!”禦手洗輕聲地笑了。

玲王奈則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還有一種推理,你就快點說吧,我要回自己房間去了。”

“第二種推斷如下。卓先生本來想從你房間的陽台上跳下去自殺,所以進了你的房間。可是又不甘心這麼不聲不響地離開人世,就想寫一份遺書,可是沒有筆。在周圍找尋,發現了你的文字處理機,就用它完成了自己的遺書,但是卓先生不會操作文字處理機,他用不慣那個東西,遺書中日語漢字很少就能說明他對文字處理機很陌生。這時他又改主意不想跳樓了,在來到老屋這邊登上屋頂時突然心髒麻痹,死掉了。”

禦手洗這麼一解釋,似乎得到了玲王奈的認可。

“原來如此。到底是名偵探,這麼短的時間就說明白了。”

“承蒙誇獎,不勝榮幸。剛才你說自己發現遺書的經過時,我就己經這麼判斷了。”

禦手洗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說,“但是這種水平的推理,我自己並不很滿意。”

“為什麼?我認為這已經很圓滿了。”玲王奈說。

我也有同樣的看法。

“首先,卓先生為什麼是騎跨在老屋上麵死的?靠遺書無祛解釋這一點,完全沒有體現他爬到屋頂上去的動機,同樣也沒有說明他放棄從陽台上跳樓的原因。”

“但是那個……”我和玲王奈同時發出聲音。禦手洗擺了擺右手,製止了我們。

“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推理不能靠心情。各種現象應該像下水道一樣相互連接,可是剛才的推理就像無本之木,立不住腳。”

“另外還有一點。遺書中‘造出這個東西完全是我的責任,現在看就好像是為自己的死特製的’,這句話指的是什麼?”

“我想指的應該是藤並公寓樓,”玲王奈斷然說,“難道不對嗎?”

“我最初也是這麼想的。”禦手洗說,“但後來變得遲疑了。”

“為什麼?那幢公寓樓至今仍然在償還貸款,將來還清貸款後,房租收人就是他們兄弟二人的了。這麼看來,完全是為了我的兩位賦閑在家的兄長才建了這樣一座公寓樓。‘造出這個東西完全是我的責任’這句話,指的難道不是藤並公寓樓嗎?”玲王奈說完,像是求得聲援一樣看著我,我趕忙連連點頭。

“乍一看似乎是這麼回事。但在這份遺書的言辭裏,似乎感歎這座公寓樓除了作為自殺的工具以外,就沒有其他作用了。能感覺到這個意思嗎?”禦手洗問。

玲王奈沉默了。禦手洗這麼一說,似乎也有道理。

“藤並公寓樓有很多租戶,所以設計了很多先進的功能,它可不僅僅是自殺裝置。”

“但是……這麼簡單的遺書,能有那樣多的言外之意嗎?我認為他說的就是公寓樓……”

“我和你的見解不一樣。因為你在得出那樣結論以前,必須有一個必要的前提。”

“什麼前提?”

“作為妹妹,你的確認為哥哥。卓先生是自殺的嗎?”

“這個……我哥哥有點不可捉摸,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是你卻還是把自己房間的鑰匙交給了他,說明你還是信任他的。”

“和所謂信任還是有些不一樣……我們隻是彼此有些惺惺相惜。”

“怪饅相惜?”

“我們都沒有工作夥伴或者朋友,不合群。因為這一點,我和哥哥有點惺惺相惜,哥哥肯定也這麼想。所以雖然脾性不是特別的契合,但說起雙方感興趣的話題還算談得來。這和所謂的信任不一樣……你明白嗎?所以,我把自己房間的鑰匙給哥哥保管。”

禦手洗幾次點頭,卻不說話。事實上,他完全理解玲王奈的解釋,因為禦手洗本人也是這樣的人,還可能更甚。

“所以你認為卓先生是自殺?”禦手洗問。

“至少對我來說……”玲王奈看著自己修剪得很精致的指甲,停頓了一下說,“在自己的文字處理機上發現哥哥的臨終遺言,我並不感到突然。”

“是嗎?”禦手洗說。

“哥哥本來不善言辭,居然做過汽車推銷員,真是勉為其難。事實上我去做電台節目或者電視節目時也同樣很勉強,根本就體會不到樂趣。”

“是嗎?”

“偵探先生,你理解我所說的話嗎?”

“一點也不能理解。我從來不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是嗎……但是頭腦聰慧、思維繽密和長袖善舞、八麵玲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能力,甚至是相反的東西。看到哥哥,我就深切地感受到這一點。哥哥是個頭腦非常聰明的人。”

“是啊,我聽說過。”

“哥哥可以整天釣魚或者讀書,然後安靜地思考問題。”

“這毫無疑問是他的性格。但是,你哥哥從公司裏辭職後,難道就沒有其他經濟來源了嗎?沒有必要像現在這樣自殺吧?”

“話雖如此,但一個大男人整天遊遊逛逛,也並不是很舒服吧?”

“你的觀點還真是出人意外的保守。”

“我是個老派的女人,一個保守的日本女人。”

“是嗎?我倒是一點兒也沒看出來。遺書的事情你告訴鬱子了嗎?”

“還沒有呢,我先告訴了你。”

“不勝榮幸。你跟替察也沒說過嗎?”

“什麼都沒告訴他們。”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誰呀?!”玲王奈回應著。三幸怯生生地出現在門口。

“偵探先生,您的資料已經複印好了。”

“非常感謝。”禦手洗回答。

“嗯,可是……”三幸說話時,門開了,兩個刑警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喂喂,今天辛苦了,查到了什麼,給我們看看,這張圖紙是什麼?”原來三幸複印的資料正被丹下抓在手裏。

“這是詹姆斯·牆恩先生為製造機械玩具而設計的圖紙。”禦手洗回答。

“他做出什麼來了?”

“目前還不知道,但他似乎已經開始著手製作了。在插圖下邊還寫著從英國訂購零部件的注意事項。”

“是嗎?在哪兒?”

“哪兒也沒有。三幸,麻煩你把這些書放回到書架上,可以嗎?謝謝。這套機器裝置還沒完全弄清,但風向雞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兒?”

“就在這位女士的房間裏。”

“玲王奈小姐,晚上好。又見麵啦!這位是立鬆刑警,他可是您的忠實聽眾。風向雞是怎麼回事?”

“風向雞被人扔到多摩川去了,幸好被我的一位聽眾拾到後送來了。”玲王奈說。

“在多摩川?怎麼回事?”

“喂!丹下先生,先說說那四具屍骸的鑒定結論好不好?”禦手洗打斷了他的話。

“哦,這個嘛……”丹下從胸前的衣袋裏拿出一個綠色塑料封麵的記事本,翻到夾著一個火柴棍的一頁,把火柴叼在嘴上,麻利地說,“四具屍體均是七八歲至十四五歲的兒童,性別均為女性。”

“都是女孩子……真沒想到。”我小聲嘀咕,直覺告訴我這是解決如此大案的“鑰匙”,於是我豎起耳朵聽著。

丹下看了看我,目光又重新落到記事本上。“推斷死亡時間非常困難,目前可以基本排除蘭十年以前和最近十年的可能性。”丹下用冷冰冰的語言陳述,“換言之,死亡時間在昭和二十九年至昭和四十九年之間。”

“長達二十年的時間段!”禦手洗也叫了起來。這麼長的時間範圍,很難找到遇害者的親屬。

這一點可以證明,禦手洗當初的判斷是正確的。相對黑暗坡暗號曲調的演奏時間,大楠樹中的四具屍骸應該新得多。

“但是,法醫是否更傾向於案情發生在昭和三十年前後?”

“啊,是這麼說過。為什麼把昭和三十年做重點考慮?”

“昭和三十年以後,世道不再急劇衰落,戰爭造成的混亂也漸漸平息,極端貧困的現象也逐步改善。”

“那又怎樣呢?”

“就是說,昭和三十年以後,如果一個小孩失蹤了,就會像現在一樣,在社會上引起巨大反響,甚至引起恐慌。那以後的社會已經逐步恢複正常,橫濱也慢慢發展成為大都市。”

“哦……”丹下似乎還沒有充分理解禦手洗的話,隻是模糊地表示同意,嘴裏的火柴棍掉了下來。

“還有,那些兒童的屍體,從人種上判斷都是日本人。”

“果不其然!”禦手洗拍了下手。

“這樣我們的調查工作範圍就小多了。可以查閱一下昭和三十年前後橫濱一帶戰爭孤兒的失蹤記錄。”

“為什麼是戰爭孤兒?一定是昭和三十年前後?我還是不太懂……”

“這是個艱難繁瑣的工作。但別無他法,也許隻能查閱收容所殘留的記錄了。屍檢報告還說了什麼?”

“還有一點,是非常奇怪的說明。”

“什麼?”

“四具屍骸頭蓋骨上的頭發是用膠水粘上去的。”

“膠水粘的?!”連禦手洗都目瞪口呆。

禦手洗神情凝重,嘴裏不停地重複:“膠水……嗯,關於頭蓋骨上沒有皮膚,做了什麼說明沒有?”

“這個問題,明擺著是頭蓋骨上什麼也沒有了。”

“說明原因了嗎?”

“什麼也沒有說。隻說是皮膚沒有了。”

“那麼,難道麵部皮膚和頭皮是凶手從頭蓋骨上剝掉的嗎?後來又用膠水把被害者的頭發粘上去,是這麼回事嗎?”禦手洗問。

我感到毛骨諫然。凶手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如此暴行不但不可理解,而且聞所未聞。“人的屍體有沒有這樣的可能―與身體其他部位的皮膚相比,麵部的皮膚和頭皮會先行自然風化呢?”我問禦手洗。

“那怎麼可能呢!”禦手洗當即回答,“因為肉體的風化―頭部和身體其他部位―是同時發生的,不是從頭部先開始。否則,早年那些黑暗坡刑場的死囚頭顱被砍下以後,就會用特殊的方法來處理了。”

“也許是大楠樹隻消化頭部。”我說。

丹下此時接了一句:“的確,頭部有被切斷過的痕跡。”

“四具屍骸都被切斷過嗎?”禦手洗問道。

“是的。”

我想起昨夜藤並讓在他房間裏講的那些死刑故事,不禁渾身顫栗。

“丹下先生,對卓先生屍體內髒的各部位進行過顯微鏡檢查嗎?有沒有做鑒定?”禦手洗突然問到了卓。

“顯微鏡檢查?為什麼?除了內髒顯微鏡檢查還要做什麼?”

“取出各部位的內髒,排除水分,進行蠟化處理,然後薄薄地塗上一層硒,就能析出色素,可以判斷組織是否變質了。”